“好吧其实这件事我本来不想告诉你,但你如果非要问,那我只能讲出来了。”
“你讲。”
陈锋面露神秘的笑容,“你不觉得酷歌的反应很奇怪吗?他们对你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是发生在听DEMO之前还是之后?”
钟蕾仔细想了想,“对方的说辞是版权部主管听了DEMO,觉得还不错,很满意,所以给B级条约。”
陈锋伸出两根手指,“两个疑点。第一,只是不错吗?第二,之前他们根本不想听,只说让你排队等通知,毕竟他们最近收拢的版权实在太多了,对吧?可为什么突然就送到主管面前,然后又听了?”
钟蕾茫然,直觉告诉她这里面是有些不对劲,但她并非工于心计的老江湖,要捋顺里面的弯弯绕绕,对她而言有点难。
陈锋笑道:“想不通吧?我来告诉你。之前酷歌态度冷淡,那是正常现象,毕竟店大欺客。酷歌对新人虽然比Q音好些,但程度也有限。他们每天至少都会接到几十上百首新人投稿,一首一首的审,要审到我们是要至少十天半个月。”
钟蕾点头,“这个我想得通,但我没想通后面的转变。”
“他们之所以突然变得很热情,其实是因为有人和他们打了招呼。”
钟蕾一愣,“谁会打招呼帮我们?”
“帮我们?你怕是想多了!他们给你的回复是还不错,很满意。正是这两个并不恰当的用词,暴露了一个事实,他们根本没听过歌!这首歌是什么水准,你和我心知肚明。”
钟蕾想了很久,“虽然你的分析很有道理,但始终只是推理,这在法庭上都当不了证据。单凭你的推理,还不足以否定我好几天的努力吧?”
陈锋旋即苦笑着摇摇头,“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所以我本不想讲的,你知道我这份工作的情况吧,三教九流打交道的人很多。我有线人给我透了点风。”
“什么风?”
“汉州就这么大点地方,某些人相互间认识,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那个给酷歌版权部主管林有益打招呼的人,正是前些天我们得罪的那个周阿!他们要给我们挖好大一个坑呐!”
钟蕾大惊,“什么,是他?你从哪知道的?”
陈锋鼻子里哼了哼,“我都说了是卧底线人,你就别多问了,反正知道是这么回事就成。”
钟蕾做恍然大悟状,“昨天下午我从酷歌出来的时候,的确碰到了周阿,但他没上来招惹我,我也没搭理他,没想到他还阴我们一手。”
陈锋嘴角直抽,心里想骂人。
这么重大的情报,你昨天居然不告诉我,要不是我穿越到千年之后,再反过来仔仔细细的研究了你的生平传记,从诸多版本的传记里抽丝剥茧,逐渐还原出这次的事实真相,说不得还真要被坑一发大的。
“你遇到周阿应该只是碰巧,他去酷歌是别的事。但当时他看你从酷歌出来,他在那家平台里又很有些人脉,稍微打听打听就知道我们要卖歌给酷歌了。所以呗,按照周阿和林有益的想法,大约是先假惺惺的拿个B级合约勾引着咱们签了字。但接下来嘛,恐怕就由不得我们说了算了。”
钟蕾一阵后怕,连连点头,“是这个理。”
见终于将她说服,陈锋心里这才踏实,抹了把额头冷汗,“那我先下楼去补觉了,回头我们再想办法,直接去联系Q音吧。周阿的手再长,总伸不到总部在鱼城的Q音去。前期吃点亏没事,好过被人阴到坑里,雪藏关上几年。”
说完陈锋一溜烟就跑了。
回想起钟蕾人物传记中记载的接下来这几年,他还真有些唏嘘。
如今钟蕾的人生被他改变过一次,算上第一次,一共有两个版本。
在这两个版本的未来中,两次钟蕾都吃了周阿的亏,但两次吃的亏不一样。
第一次时,周阿通过在汉州各大夜场的人脉,狠狠打压了钟蕾,让她最落魄时差点睡大街。
钟蕾无奈之下跑去街头卖唱弹吉他,一直熬到数年后写出《乏味》,直接发上网一夜爆红,才勉强渡过难关。
这次是因为陈锋改变了历史,让钟蕾提前几年唱出《乏味》,但还是在2024年才红。
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钟蕾是写出了《枯燥》和《夜已深》也唱了,发行日期没变,平台也都在酷歌上。
但这些作品在酷歌平台上被整整压制了五年,才终于摆脱压制,焕发出其应有的光芒。
究其原因,还是林有益拿出来的B级合同并非标准版本,里面加塞了两个暗坑。
在这暗坑的规定中,酷歌对钟蕾的歌拥有五年优先权,意味着在这五年里,钟蕾创作的所有歌曲,除非酷歌不要,才能转签别的平台。
但酷歌每次都拿着捏着,非但不给任何扶持资源,还疯狂下调权重,降低歌曲的曝光率,稍有起色就索性把歌曲给技术性屏蔽了,能火起来才有鬼。
陈锋与钟蕾一时不察,又不够懂法律,踩进了这坑里。
两人一起整整熬了五年,版权合同到期,歌曲被重新发布到Q音上,才终于得见天日。
这般毒辣的手段,对周阿此人来说,只不过是茶余饭后的小把戏,但却真正狠狠的影响了陈锋与钟蕾两个人的命运。
两人还根本无力反抗。
这,便是阶级差距,就如仙界里打杂的仆役降临到人间,随口打个喷嚏,也能喷死人间的绝顶高手。
但这次陈锋还是赢了,让兴冲冲等着看好戏的周阿注定要等个空。
因为陈锋作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