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苏立夏放下碗,对王梅说:“娘,我想去看看大姐。”
王梅没想到苏立夏会说这个,大女儿下乡这件事,在她心里一直是一个刺,每次自己稍微吃点好的穿点好的时候就会不由想到她还在受苦,自己却没有办法让她回来。
王梅不觉喉咙酸涩,之前自己工作走不开,其余几个孩子跑那么远自己又不放心。以至于拖到现在都没有人去看过她,想到这里王梅一阵窒息,点点头,“也好,你准备什么时候去?我帮你去街道开介绍信。”
“我准备等三姐回门之后就去,介绍信我自己去开,这点小事不用你。”苏立夏回答道。
苏小满也想去看大姐,于是说:“我也想去。”
因为年龄相近,大姐跟她的关系更近,大姐已经下乡五年了,这五年中她就回来一次。大姐走的时候18岁,自己17岁,白露14岁,立夏13岁。现在白露都结婚了,大姐还是没有回来甚至不知道他还能不能回来,自己也想见见大姐。
苏立夏低头沉思,一次性去两个人街道办肯定不同意,自己过去是有目的的,但是二姐很想大姐她也是知道的。
“二姐你还记得我让你读书的时候跟你说过什么吗?”
苏小满想起,苏立夏当时跟她说,有消息说快要恢复高考了,刚听时她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后来小妹跟自己保证,她才又惊又喜。如果可以高考的话,自己是不是就可以上大学?
“这个事,跟你要去看大姐有什么关系?”苏小满疑惑地问道。
苏立夏将自己的想法解释给面前地两个人听,“我想让大姐回来,当然这不是像就能做成的。第一,大姐回来的话需要有接受她的单位,我听外面的人说工作岗位私底下都有人开始买卖。我们家就两个固定工作岗位,我考虑觉得娘可以将自己的岗位让给大姐。如果大姐公社能放人,大姐应该是可以回来的,我的工作轻松,我可以把我的临时工给娘,我自己再想别的办法。”
两个人认真思考苏立夏办法地可行性,毕竟他们还没有见过知青通过这个办法回来的,不知道这个办法行不行。
苏立夏接着说:“第二就是等恢复高考,大姐考上大学,就能从那个地方出来了。我这次过去把学习资料也带去,如果不能将大姐带回来,就告诉她好好复习准备考试。”
“当然我更加倾向第一个办法,这个就需要去大姐公社去周转。”想到这里,苏立夏皱起眉头,这件事可能没有那么容易。
苏立夏知道第二个办法不切实际,刚恢复高考的那会,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每个知青都卯足劲冲高考,自己大姐还有渣男拖累怎么可能考得上大学。
王梅眼睛充满希望,“立夏你说的办法真的可行吗?”王梅心里知道事情难办,但是只要有一丝希望,王梅都希望尽全力去试一试。不然大女儿就要一辈子都呆在一个没有一个亲人得农村,过着孤苦无依的劳苦日子。
“大姐一定会回来的。”而且不是满身伤痕得回来。
王梅此刻满心就是大女儿能回来得想法,对苏立夏说:“这次就你一个去,好好想办法一定要将你大姐带回来。我们,我们太对不起她了。”说完王梅直接哽咽,“你走后娘就跟厂里得领导提这件事,当初你们爹再怎么说也是为了厂子才走的,现在我也不需要厂子给我办什么事情。就是希望提前退下,把工作给我得孩子,也不是什么大事。如果厂子不愿意,我也不介意做一次泼妇。”
只要女儿能回来让王梅做什么她都愿意。
只要大姐能进工厂当工人,户口问题解决了,后面就不用回村子。
三个人讨论到深夜,期间王梅将自己存下来的钱给了苏立夏,让苏立夏带着用。苏立夏没有拒绝,反正自己小黄鱼还在,到时候回来自己再给它处理掉。
第二天一早,苏立夏就去街道办开证明信。街道办还是那个院子,只是这个办事处没有白玉兰地树。
办事人穿着流行的办公装,裁剪服帖,一头齐耳短发显得特别干练。苏立夏走到她面前说:“同志我想开一张证明信,去z市青远县陈家村看我大姐,我大姐是响应建设国家地积极分子。只是我们已经有五面没有见面了,现在私心希望可以去见她一面。她走的时候我13岁,我怕再过几年我会忘记大姐长什么样子。”苏立夏得声音从刚开始清脆响亮,到最后慢慢小了。
办事人见苏立夏红了的眼眶,十分理解,知青下乡是为了国家建设,但是亲人思念也是人之常情,便开口道:“在建设国家前面一切都是都是小事,但是你们为了国家,国家当然也不会让你们失望,这个介绍信我给你开了,时间最多只能开一个礼拜,希望你能理解。”
苏立夏立即表现得十分欣喜,“一个礼拜够了,给国家添麻烦了。”说完苏立夏朝办事人员鞠躬。
办事人员拿出一张信纸开始写字,盖章,然后递给苏立夏。
苏立夏接过介绍信,这次眼眶真的泛热,就这么一张纸自己就能去见那个远在农村的过着艰苦生活的姑娘。
苏立夏本来还害怕见到赵南方,但是一直到自己出政府大门也没有看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