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年怎么就不跟着你那短命的娘一块死了喂!”
廖谨垂在身边的手握紧,喉咙间哽咽,想说什么,可就是说不出声音。
说他就说他,关师妹什么事情!就是不能说师妹。
甚至他都不敢抬头去看旁边那小家伙,真的是害怕,会从她的面上看出嫌弃和怪异的神色。
北晚忽然就明白了,为何当时她被人围住,她还没有什么感觉的时候,师兄会抢先一步出来,维护她。
看着自己在意的人被欺负,被人堵着态度不好的指手画脚,心里真的会很不舒服。
“你没听到吗!他都让你别说了!”
竹灼剑出鞘,自行悬浮在妇人的面前,似曾相识的危险感再次袭来。
今日凌晨,她就是被严辞用落泉剑这般指着的。
北晚甩出了竹灼剑,面上冷凝的随手就将小毛鸟塞到了折离的手中。
折离安静的捧着小毛鸟,一声不敢吭。
姐姐目前的状态,反正他是有点不敢惹。
北晚利落的翻身,越过墙头,抬手握住了廖谨的手腕,转身就走。
指着妇人的竹灼剑在北晚走出小院后,才化作一道光影,追随着北晚的方向赶去。
站在院落中的妇人,当即腿一软瘫倒在地上,想要咒骂,可声音颤抖,因为惧怕而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
臧云织将北晚“出卖”后,火速找到了严辞和祁佑青。
三人都是不约而同的往远处撤了点,避免因为北晚出现,廖谨将注意力放在他们这边,从而察觉到他们三人还在。
“多谢了。”
严辞唇角噙着一抹柔和的笑,语气诚恳的对臧云织道谢。
臧云织看了一眼苍炎宗的两人,冷笑一声:
“有时候也是服了,那是你们师妹,你们师兄师弟,干嘛让我去说。”
面对他的没好气,严辞也不慌,只是淡淡说道:“你不也正好听到了廖谨的事情吗?已经卷进来了,就辛苦你了。”
想着自己方才看到听到的那一幕,臧云织也懒得计较了。
廖谨此人也还算是不错的,他这些年也和苍炎宗的人打的交道也不少,就像是严辞说的,辛苦点自己吧。
就当是为兄弟两肋插刀了。
“辛苦小北晚了才是,也不知道怎么就摊上了你们这么一群师兄,有事儿还要小家伙出手。”
严辞叹了一口气:“没办法,现在廖谨那边,我们中真的只有北晚出面合适。”
廖谨的事情有点棘手,反正他们三个谁出面都不太好办。
谁愿意将自己难堪的一面露出给旁人,他们三人虽说和廖谨的关系不错,甚至还有两人是廖谨的师兄。
此时出面,帮廖谨破开困境的人,思来想去还是北晚最合适。
年龄小,性子乖,去安抚廖谨不会有违和感。
“走吧,小家伙应当是把廖谨带走了,恶人该你们去做了!”
臧云织伸了个懒腰,指了指小院的方向。
就在严辞想要去往小院,帮廖谨解决这个麻烦的时候,祁佑青却拦下了他。
“我还是觉得,该让廖谨自己去。”
他方才看廖谨的状态,似乎原先那个家对他的影响很大。
由于廖谨是由严辞捡回宗门的,谁也不知道廖谨之前的事情,再加上,他们宗门里面的人一人一峰,以前交流也不算是很多。
他和廖谨平日里也不会说些什么。
拜入宗门之前的事情,大家又不需要坦诚相待,谁不是将自己最重要的事情埋藏在心底。
因此,在今天亲眼见到之前,祁佑青只是大概知道廖谨以前过的不太富庶。
谁能想到,都已经是元婴期的廖谨,在再次面对以前家人的时候,连一句反驳的话都不说。
就好像是,从小被驯服,对特定之人产生恐惧后,就算是长大了,重新有了反抗能力,也不会反抗。
祁佑青担心的是,廖谨接下来的修行,若是太过恐惧,对心境影响太大,是很容易产生心魔的。
“那,他怎么破?”臧云织思索了一下:“商量一下?”
显而易见,臧云织是赞同了祁佑青的说法。
两人齐齐看向了严辞,等着他出声。
严辞回头看着两人,却还是推开了祁佑青的手,抬步向前走去。
就在祁佑青皱眉之际。
男子温润清朗的嗓音自前方传来:“走吧,我们商量之前,不应该打探清楚廖家人之前的事情吗?”
方才他们看到的毕竟只是很小的一部分,若是真的想要帮廖谨自己打破恐惧。
那他们首先要了解事情的原委。
……
廖谨那边还不知道,自己的几个“兄弟”已经在计划着,让他克服恐惧的事情了。
他现在只觉得,面前的牵着他手往前走的小家伙才是最令他现在害怕的存在。
折离捧着小毛鸟,安安静静的跟在他们的身后。
一行人怎么说,都有点奇怪。
忽然,北晚往前走的脚步停了下来。
廖谨感觉自己的往下一沉。
先前走着,他只是有点害怕。
可现在小家伙忽然的停下来,就让他有种审判来临的感觉。
北晚仰头注视着那个比她高出一大截,武力值也不弱的师兄。
并没有如廖谨所想,出口询问方才的人是谁,或者是教训他为什么不还手。
只是抬手,对着他招了招,示意他蹲下身来。
廖谨懵了一下,小心翼翼的蹲下身,眼神低垂着,依旧是不敢和小家伙对视。
他在怕,怕北晚会问他之前的事情。
怕方才因为在妇人的言语下,他没能有所作为,反而是靠着小家伙出手相助,让小家伙觉得他这个师兄没用。
他乱想着,却感觉到自己领口的衣服被人给轻轻整理了一下,动作轻柔。
他抬眸,就见到方才叫他蹲下来的北晚,此时正踮着脚,伸手帮她整理着方才因为妇人扯拽而变得有些不整洁的衣服。
对于方才的事情,她似乎不好奇,也不想说他为何软弱,不反抗。
“好了,干净了。”
小家伙踮起的脚落下,手收回,站稳了身子,然后自己随意的坐了下来。
回头看了一眼还跟在后面的折离,对着他伸出了左手。
折离明白她的意思,将手中的小毛鸟向空中抛去,旋即他化作了一道银色的光影,一闪而过。
北晚左手的手腕儿上便多了一条化作本体,阖眸陷入沉睡的小龙崽。
小毛鸟也稳稳的落在了北晚伸出的左手手掌上。
北晚伸手拍了拍草地,一双清澈的眼眸看着廖谨:“师兄,坐。”
小家伙静静坐在那里,恬静乖巧,小小年纪,周身就有一股极为稳定的情绪,并且这股稳定的情绪,还能影响到旁人。
廖谨只觉得,自从自己进入栾安城后,就开始慌乱充满恐惧的心,在此时稍微安定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