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身体实在是无力,只能是依靠着插在地上的抑魔刀,无力的瘫坐在地上,惨白的面上洋溢着一抹灿烂的笑。
暗红色绣金饕餮纹衣衫破破烂烂,落魄却不羁,有些人就算是要死了,也是潇洒张扬的。
言枫眠与少年对视片刻,重重的松了一口气。
“活着就好。”
“活着就好。”
师徒两人异同口声说出这四个字。
墨厌面上的笑意完全掩饰不住,有着以往的欠儿,还有几分放松。
根本就不用想,这小子就是故意的。
为了证明自己就是故意的,墨厌还欠欠儿的来了一句:
“师尊,看,我就知道你会说这一句。”
所以,墨厌是真的回来了。
他轻笑了一声,唇角含笑,声音有气无力,可那双眼睛,却泛上了一层极浅的水光。
言枫眠抬步走过去,居高临下看着那狼狈不堪的小狼崽子,眼神复杂。
“不想笑,就不用笑了。”
墨厌扯出一抹笑容,点了两下头,最后却垂下了头。
唇角扬起的弧度逐渐消失,呼吸略显急促了几分,握着抑魔刀的手暗暗用力,指尖都已经发白了。
再抬起头的时候,却依旧是唇角扬着一抹笑,像是很满意目前的状态。
“师尊,不用觉得我可怜,你看!”
他抬起手,示意言枫眠探一探他的经脉。
言枫眠迟疑片刻,还是将指尖搭了上去,灵力刚触及经脉内部,就感受到了一股虽然十分紊乱,但却强悍无比的灵力波动。
“我已经是渡劫了。”
只是他这一番话,并未让言枫眠的面色缓和。
相反。
甚至让言枫眠的面色更加冷凝慎重了几分。
单手撩过衣摆,言枫眠屈膝撤步蹲了下来,那双琥珀色的眼眸直直盯着墨厌的双眸。
就好像是要将他掩藏在眼底深处,或者说他内心的深处所在想什么看得透彻。
“墨厌,若是不想说,可以不说,但别给出的解释是真真假假的,懂吗?”
言枫眠很清楚,自己这个四弟子什么品性。
这孩子平日里看起来啥心眼子都没有,没心没肺,睚眦必报,有时候还专挑老虎屁股摸,总是挑事儿,还不怕事儿。
但实际上是宗门几个弟子里,最难令人摸透的,心底是能藏事儿的。
从小一个人在鱼龙混杂之地,能将他和他娘照顾好的孩子,哪有那么轻易将情绪和真正深沉的想法浮于言表的。
笑和肆意洒脱,就是他的保护色。
言枫眠现在怕的不是墨厌不说实情,怕的是墨厌会半真半假的将这些日子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告诉自己。
甚至,有些事情半真半假都不会,直接给他们一个错误的引导。
看似回答了他们的疑问,却还不如不问。
面对师尊凝重的话语,墨厌只是低头轻笑了一下。
“师尊,我是这样的吗?”
“我现在实力之所以是渡劫,是因为我炼化了上次在秘境中所遇到的那个魔族的实力。”
“只是没有想到,那家伙也是在养精蓄锐,我回到魔族后,意外把他给放出来了,那家伙是千年前的魔族亲王,渎孓。”
渎孓也算是多年之前的一名人物,如雷贯耳的存在。
当年魔族和修士的关系还极为紧张,魔尊却掳走了一名极为出色的修士女子,还为了折辱修士,令那修士女子成功诞下了一名男婴。
明明是半魔血脉,渎孓却展现了极高修行天赋,并且他的性子和成长环境,让他不仅成为了令修仙界闻风丧胆的存在,还成了令魔界众人都畏惧的存在。
即便是后来传出他飞升的消息,魔界也没有引此为傲。
“不是都说,渎孓是魔族飞升的第一人吗!其实他没有飞升,差点死了。”
“恰巧遇到了也是半魔血脉的我,他占据我的身体,我汲取他的能量。”
“只不过后来在魔族,一不小心就让他翻身做主了,不过没关系,现在我真的把他赶出去了。”
墨厌这话没假,确实是这般。
“前些日子是渎孓占据了你的身子,而望心城众人和一路上的妖兽身上的伤,其实是你们二人争夺身体主导权时所为?”
“是。”
墨厌诚实的应下。
只是掩藏在衣袖下的手却微微动弹,拇指指甲用力摁着食指的指腹,抠出一道血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