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没有空房子了吗?”青年坐在黑皮椅子上, 乌黑的头发顺着肩头滑落。他五官冶丽中透着邪肆,腕骨旁系着一颗红豆。
明明很温柔,可是狭长的眼眸漆黑,宛若漩涡。
king翘着二郎腿, 姿态闲适, 和酒吧中的调酒师大不相同。
房东小心翼翼拿着一叠合同, “是的,七楼已经全部卖出去或者租出去了。或许……您可以看看其他楼层?”
“是吗?”king想起自己得知谢忱、林裴知、江昀、沈温书全部住在林予星附近, 笑容更加肆意, “可是我怎么没看到a03的合同呢?”
他语气骤然一利, 将一叠合同拍在桌上。
分明没生气, 却危险性极强。
“怎么可能?”房东强忍着害怕,躬身翻看着桌上的合同,“我记得户主姓沈。”
奇怪的是,无论翻动如何翻找都没看到沈温书的租房合同。
房东急出了冷汗, “不信您可以和我去问问街坊领居。”
可是,房东拦下了好几个人询问,所有人听到沈温书的名字都迷茫地摇头,表示从没见过这个人。
房东急得汗如雨下,猛然想到什么似的掏出手机,“对,房租, 还有房租。这个小伙子每个月都会给我交房租。”
他疯狂地想要找到证明沈温书存在的证据, 半晌, 手机啪嗒摔在地上。
房东站在原地, 一股后知后觉的凉意攀上脊背, 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 缓慢眨眼,忽然意识到——他从来没有收过七楼a03的房租。
一切仿佛都是臆想出来的,譬如七楼a03从从始至终就没有住户。又譬如,公寓中压根没有沈温书这号人。
他就像是——臆想出来的存在。
房东霎时间面无血色,瑟缩着后退,“有鬼,有鬼,一定是七楼那个疯婆娘来索命了。”
“我要,我要找大师。对我要去找大师。”房东踉踉跄跄,仿佛身后有鬼在追,疯狂按着电梯按钮。
电梯迟迟不来,他大力拍着门,俨然是疯魔的状态。
king皱眉,拽住房东的衣领,“七楼a03到底住过什么人?”
房东尖叫着要跑,却被king死死桎梏,惊恐令他每一根头发丝儿都在颤抖。直到被king摁在墙上,狠狠泼了一杯水,他才勉强清醒过来,只是脸色依然是苍白的,“七楼a03很早之前就卖给了一户人家,大概有十几年了。”
他哆嗦了一下,不知是因为身上湿了衣服,还是因为心中的悔意,“他们是一家三口,爸爸妈妈带着小孩。后来男主人染上赌瘾,把家底输光了,就把房子给卖了。”
“那你哆嗦什么?”
房东猛然一惊,对上king看穿一切的眼神。
“因为,”他声音一顿,笑容有些苦涩,“男主人不仅有赌瘾,还喜欢酗酒。每次一喝多以后,就会,就会动手打人。”
“整栋楼都能听到女人凄厉的尖叫和哭喊,可是没有一个人愿意出声作证。”
“后来,七天前,女人的声音停了。”他咽了下口水,艰难地吐出这句话,“她因为抑郁症服药自杀了。”
说着,房东哭起来,“所有人都是帮凶,都是帮凶,都是帮凶……”
说到最后,只剩下无意义的反复呢喃声音,房东慢慢扶着墙根蹲在地上。
king俯视着失声痛哭的房东,从他的腰间取下一大串钥匙。
故事中,从始至终都少了一个人——
男主人和女主人那个长大成人的孩子。
钥匙上标注了房间号,king轻松用钥匙打开了a03,“啪”,摁住开关。
昏黄的灯
光骤然亮起。
不同于林予星早上看到的清冷简约,房子到了晚上俨然变了一副模样。初一打开门,一股难闻的腐朽气味传出来。
昏黄的灯光照在室内,灯泡时不时发出呲呲的声音,显然电路不好。黯淡的光映照在家具上,窗帘紧紧拉着,密不透风。
整个屋子透出一股死气沉沉,犹如恐怖片现场。尤其是时亮时暗的灯泡,总叫人疑心是不是会有鬼跳出来。
king的目光,很快锁定在次卧的房门。
如果说,林予星上回只是看见了木质房门上的凹陷,以及门板上褐色的污渍。那么,在昏黄的灯光下,赫然是暗红色的血迹,纵横在坑坑洼洼的房门上。
血迹深浅不一,颜色不一,显然不是同一时间沾染上去的。
king回想起了房东的说法,男主人有家暴的倾向。
房门上惨烈的痕迹,让人看了不禁胆寒,也足以还原出现场。
皆是罪证。
而这扇房门后,king缓缓将目光落在房门上,猛地一脚用力,不知是房门不坚固,还是先前已经受过太多打击,摇摇欲坠,竟轻易被踢开。
如果说房门外的景象尚且让人胆寒,次卧内的景象堪称人间炼狱。
房间内大多数家具上都坑坑洼洼的,桌上的东西全部被扫落在地上,地球仪、笔筒、羽毛球拍……
几乎所有物品上都沾着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