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寇镇北还是选择跟着八皇子。
殿下说过,借力打力。
如果他去军营当一个无名小卒,就他一个什么背景都没有的小卒花个几十年的时间都不见得能当一方统领。不能当统领,那“镇北”之名又有何意义。
但是跟着八皇子不同,八皇子可以给他立功的机会。
果然,跟在八皇子身边之后,他的军功积攒的飞快,而且还没人来和他抢功劳。基本上是一路顺风顺水后,在他二十岁那年时,他已经坐到了左先锋的位置。
在这个时候,他也渐渐的明白了一些朝堂上的事情。
殿下之所以会被人污蔑为卖国贼,无非是他把某些奸人打压的太狠了而已。那些人惶恐殿下将来继承大统,会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所以才弄出那些膈应人的龌蹉事来,企图想弄这些手段让宫里的皇帝改变主意,换一位继承人。
其实对于打压那些硕鼠这点,寇镇北也有些想不明白。
大魏积弱已久,老皇帝早就不理朝政,一心只求长生。殿下十七岁开始监国,手段一向怀柔,尽量在不伤筋动骨的情况下换掉那些国之硕鼠。
可是不知为何,后来的两年里,殿下突然变得极其凌厉,不再隐藏自己,一连串罢免了好几位朝廷大臣,虽然没有引起国本动荡,但却令人惶惶。
所有人都见到了这位太子的手段,利刃之下,恐惧令他们极度不安,会有反抗也是理所当然。
于是就有了后来谣传的那些脏水,说太子是卖国贼,带着美女去向突厥求和。而实际上,殿下不过是带着八百个军汉亲自赴西北,以定军心而已。
“那些奸臣。”寇镇北心里虽然厌恶那些硕鼠,但也一直谨记着殿下的话,努力的和这些小鬼们打好关系。因为这些人关系着将来他出征时,他的粮草够不够、军饷能不能及时到位的问题。
在他二十二岁那年,八皇子突然战死,他看着那个一直活在愧疚中的男人,心里虽然恨他,但对于他的死却也生出一丝解脱。
一个死人,没什么好恨的。
主将战死不是好事,战局瞬息万变,他临危受命,带着余下的将士们打了一个翻身仗。凭着这场军功,他晋升了好几级,担任着临时的统帅。
那时突厥人野心不死,大战小战持续不断,他渐渐的也由临时的统帅变成了真正守卫一方的主将。
他的前方,是来势汹汹的突厥人;他的后方,是千家万户的黎明百姓。
靠着殿下教给他的那些东西,他死死守着河西,无论如何都不让他们再进一步。
或许他以前对那些文臣交好的缘故,莫名其妙的,他有了个“军神”的名头。那些人把他夸得神乎其神,好像有他在,大魏就不会亡一样。
“一群蠢材。”无数个深夜里,寇镇北咬着牙齿骂街。那群人难道就不知道功高震主的道理,还让不让他以后回去好好当个安享晚年了。
在他进入三十岁时,持续十五年的战争突然以突厥王庭起了内讧、分为东西两王,他们自己相互打起来了而告终。
看着情报上这熟悉的离间计,寇镇北有些恍惚,殿下当年也玩过这手来着。
当他让人去细查时,才发现,突厥王庭之所以分崩离析,还真就是因为女人。那个女人原本是老突厥王的妾室,后来老突厥王身死,他的两个儿子为了那个女人斗了起来。
再看那个女人的生平,却又发现她是十五年前突然出现在老突厥王身边的汉女……
“殿下……”寇镇北最后的想法是,原来当初您真送了美女去突厥啊……
……
安魂香燃烧殆尽,寇屠夫醒了过来。看着这青天白日,他脑海中有那么一会儿的空白。好像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在渐渐离他远去。
侧过脸,周围一圈亲朋好友全都神色奇怪地看着他。
“怎么了?”从未被这样的眼神看待过,寇屠夫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难道我刚刚说什么不得了的梦话了?还是做了什么丑事?”
大家齐齐摇头。
“真没事?”他怎么就那么不信呢?
妻子给他递了块手帕,“先擦擦脸吧。”
“爹,你刚才哭得老伤心了。”这时旁边的女儿道。
她一开头,旁边大家跟着纷纷发言。
“那可不,我还是第一次见你哭到抽搐。”老常头道,“你这是受了多大的委屈。”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发小这样。
“儿啊,你有心事别往心里去啊。”寇母忧心忡忡道,“说出来我们一起想办法。”
面对他们的关心,寇屠夫擦了擦脸,“我没事啊。对了,那个算命的姑娘呢?”
其他人侧过脸一看,旁边的竹椅空空如也,哪还有人坐着。
“刚刚不还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