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前面便是鹿邑茶馆,可要进去歇一歇脚,喝盏茶?”
侍女小心问着魏青阑话,生怕惹恼了她不开心。
魏青阑揉着自己又红又肿的右手手指,“过去吧,刚好我肚子也空空的。”
今日书院散学早,她也憋屈好几日了,索性命仆人在外面逛几圈再回府。
都怪那温幼梨!
要不是因为温幼梨自己没踩稳摔进池塘里,夫子怎么会罚她抄袭百遍《论语》,那些世家小姐又怎么可能看得了她的笑话?
可…温幼梨当真是自己不小心摔的么?
不管是不是,能配得上子鹭哥哥的人只有她!温幼梨一个小小鸿胪寺卿的女儿,她拿什么和自己比?
若温府还是从前那个有太子傅的温府,兴许她还会忌惮几分。
“马车怎么停了?”魏青阑掀开轿帘一个小角问侍女。
侍女支支吾吾,半天才回了话,“小…小姐,前面的马车好像是温家的?”
温家?
这还真是冤家路窄了。
魏青阑现在听不得“温”这个字儿,一听见心里就窝火。
“掉头,回府!”
“是…”
马车调转了方向,离那茶楼愈来愈远。
魏青阑倏觉得胸口不舒服,好似自己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
温府。
大夫刚走,侍女小棠便忍不住出声道,“小姐!您…您怎么能让一个杂耍戏子躺在您床榻上啊?”
小棠看着床榻上双眸紧闭的少年,皱着眉头长叹一口气,“他又聋又哑的,三文钱都不值,您偏花五十两买了他!还有啊,那个兔子小荷包可是您最喜欢的荷包样式了…”
“好了小棠。”温幼梨对喋喋不休的小棠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而后轻声笑着说,“五十两确实不少,我存了小半年才存够那么多钱,可拿五十两买一条人命,我也觉得不亏啊!”
“怎么不亏,亏死了都…”
“在我眼中,人无贵贱之分的。”温幼梨,“虽说他出身不好,是个杂耍戏子,但生而为人,既是人便应该得到尊重。”
小棠噘嘴不吱声。
“那班主性情凶厉下手狠决,若我不救他,他今日即便不死,也会落下病根的。”温幼梨拉了拉小棠的衣袖,撒着娇说,“好小棠,你不说我不说,这事不会有人知道的。”
“他醒了,想走便走,想留就在府邸给他找个差事。我们只当用了五十两,救了一条人命,菩萨知晓了定会好生保佑你我的。”
“小棠知道了…”
“你去小厨房把大夫开的药给煲上,顺便再煮碗清淡的粥。”温幼梨意味深长瞧了床榻上的少年两眼,“他应该也快醒了。”
或许…早就醒了!
“是。”小棠应声退出房门。
屋里静了下来,只能叫人听见轻浅的呼吸声。
温幼梨微微垂眸,浓密的睫帘遮着眼底的戏谑。
装睡?
这可是她玩烂的小把戏了。
温幼梨坐在床榻上,她俯下身,细软的手指像调皮的蝴蝶,一会儿落在少年眉头,一会儿又落在少年眼角。
“模样生得俊俏,就是身世可怜了些。”说着,她又得意自夸起来,“你醒了可要好好谢谢本小姐,要不是我救了你,八成你现在就和阎王见了面。”
“大夫说你眼睛有疾,可也说你喉咙是好的。奇怪了,既然喉咙是好的,怎么偏偏不说话?”温幼梨佯装疑惑,抬起手欲要触碰少年的喉结。
手指离那凸起不过半寸的时候,她纤细的手腕猛地被攥住。
“啊——”温幼梨娇声惊呼,身子缩成一团,可扼着她手腕的少年力气很大,无论她怎样挣脱都挣脱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