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常夸公主聪慧,如今怎么愚钝起来了?”
“你在与我闹什么别扭?我不过是晚来了一些,但你可知晓我这一路...”
檀迟西低低笑了声,略带讽意,“杂家的意思,长公主当真听不明白?杂家想说的,是长公主就不应该来这儿,更不应该来瞧杂家,您与杂家云泥之别,何况杂家现在还是戴罪之身。”
“檀迟西,我知道你是故意这般说的!你觉得自己身处险境,怕牵连了我,想与我撇清关系。”温幼梨红着眼望他,喉咙泛起哽咽,“我知道通敌叛国的人不是你,你是被王渊栽赃的。”
“我会让元夕放你出去,你能不能...先别这样待我?”
她咬着唇,泪汪汪的眼睛写满委屈。
坐在牢房中的男子寂静无声,让人根本猜不透他到底想些什么。
“我先进去帮你把药换了。”温幼梨从袖口掏出白仲沅刚才递给她的铜钥匙串儿。
钥匙“当啷”碰出几声响,男人阴冷的怒喝紧随而后,“滚!”
又是一声“当啷”,动静比刚才更大。
是铜钥匙串儿掉在了地上。
“你...刚才说什么?”
“本督让你滚。”
男人终于转头看了她,那眼神她再熟悉不过。
那日,张阁老带人逼她下嫁给他,他在她殿内挥刀斩将,最后那把带着血的绣春刀抵住她的脖颈时,他就是用现在这般的眼神看着她。
戏谑讥笑,仿佛拿她是个供人赏玩的物件罢了。
这一瞬,少女眼底奔涌出让人心疼的幡然醒悟。
她阖动几下唇,颤着声音问,“假的?”
檀迟西撇开头不再看她,“不是公主先虚情假意勾引杂家的么?杂家只是陪着公主假戏真做。”
“可本宫现在...”
“公主可莫要说现在对杂家是一片真心。您金枝玉叶,对一个太监心生情愫,小心旁人指着说您——下贱!”
“檀迟西!”地上的食盒被她一脚踢开,食盒里的糕点骨碌碌滚到他脚边。
二人再无他话,偌大的地牢之中,只有少女无助的啜泣声在一遍遍回荡。
直至哭声渐行渐远,檀迟西再也听不见了,才小心翼翼拾起地上的糕点,捧在手中呆愣出神。
他与王渊的内斗不死不休,将她推了远远的,又何尝不是在护着她...
地牢里忽而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他以为是她又回来了,心里逼着自己不去想她,脑袋却听话的苦苦追着脚步声。
不是她,是她跟前伺候的侍女...
估计是来拿食盒的。
檀迟西这样想,后一秒就听到牢房外的侍女哭着骂他。
“公主如何待掌印的,掌印心知肚明!掌印这些日是如何羞辱、欺负我家公主的,更是应该清楚自知。”
“自始至终,公主都相信掌印是清白的,要不然也不会一身素裙,伶仃可怜跪在龙涎殿外求陛下告知您被关在了何处,只为见您一面,担心您的伤。”
“陛下不让公主来瞧您,是我们公主苦苦哀求,引了陛下震怒,说要是公主执意如此,就让公主...让公主一路跪到大理寺来!”
“她若真怕被人指指点点,怕被人骂上一句下贱,何苦如此?何苦一路跪着来,被那些看热闹的百姓戳着脊梁骨瞧笑话?”
“公主赤诚,天地可鉴!”
叮咚:檀迟西黑化值减20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