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时有些欣慰,能治的住就好,不能让师兄在这世间没有任何挂碍和牵绊。
不然,师兄行事便不知什么叫做后怕与收敛。
佛门弟子,无挂无碍,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槃。
而师兄,心境蛮荒,无挂无碍,恐不惜己身,消散了也就消散了。
叶昭榆又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开心到睡不着,索性起来大快朵颐。
她夹了一块烤肉塞进嘴里,嚼着嚼着突然一顿,她默默看向一旁的那迦,“法师我有错,我不小心吃到肉了。”
这也不能怪她,是他们自己要把肉端上来的,不然她也不会在寺庙里开荤。
那迦微微一愣,随后淡笑道:“无碍,在西域,佛门弟子不是只可茹素,还可以食三净肉。”
叶昭榆微微有些惊讶,那他们是保持着最原始的佛教习俗,僧人可食肉,但必须是三净肉,且过午不食。
陪她吃完饭后,那迦便领着弟子修行去了,禅房里只余下两人。
“过来坐。”
叶昭榆听话的走过去坐下,摩那娄诘倒了一杯热茶递给她,音色暗哑,“还疼吗?”
叶昭榆嘴角勾起一抹漫不经心的笑,杏眼微弯,“少主自己感受感受就知道了。”
摩那娄诘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认真的感受了一下,随后轻哼一声,“本少主感受不出来。”
他受过许多痛,有疼入骨髓的痛,有痛彻心扉的痛,有心魂俱碎的痛。
可痛到最后,他便感觉不到痛了,更何况是这小小一刀,丝毫无法挑起他半分感观。
若疼痛成瘾,这又算是怎样的一种救赎?
叶昭榆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肩膀,微微泛疼。
她不禁挑眉,那迦法师的医术超群,感觉她的伤都好了一大半。
可只要是伤了肯定就是疼的,她摸着伤口,看着毫无波澜的人,微微启唇。
“血管经脉埋在肌理之下,它们被利刃划开,鲜血喷涌,经脉火辣辣的跳动,牵扯着大脑的经络,犹如长针刺入脑内,刺痛,颤抖。
想尖叫,发疯,精疲力尽,辗转反侧,黑夜压住不隐隐作痛,大脑经不起细微挑逗。
折磨,窒息,抓狂,声嘶力竭的喊叫,最终,拥着痛苦而眠。
摩那娄诘,感受到痛了吗?”
她描摹着与他一模一样的伤口,想通过这样将疼痛传递给他。
他们是人,不会无坚不摧,没有心披铠甲,他们都会疼。
疼痛不能成瘾,别甘之如饴。
摩那娄诘长睫轻颤,血色眼眸微微颤动,摸着自己的伤口。
她的话好似挑起了他的每一根神经,随着她的感觉变换,随后他仿佛也感觉到胸口在隐隐作痛。
他扯了扯嘴角,叹息一声,“郡主好口才,本少主差点失去了身体的掌控权。”
叶昭榆:“……”泥煤的,老子白说了。
摩那娄诘端起茶盏喝了一口,随后轻轻放下,抿了抿唇,音色极淡,“疼的。”
叶昭榆一愣,随后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对,我们都好疼,但是我安慰你,不疼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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