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带着酒来,这病,倒是有了几分起色。”
叶昭榆抬眸瞪他一眼,“病好之前,滴酒休沾。”
贺衍轻笑一声,随后转眸看向她身后之人,微微挑了挑眉,“这位小友是?”
“他是,我的意中人,我带他来认山门。”
贺衍垂眸看了一眼金纹玄衣的少年,微微颔了颔首,抬手作了一个请的手势。
“青庐一叙,细细说说你如何将榆丫头拿下的。”
鎏金面具下的长睫微颤,像是有风雪漫过双眼,带着经年之久的叹息。
阔别十四年,先生,可还记得我。
青阶沿着山势而上,陡峭蜿蜒,四周烟雨朦胧,如丹青笔墨,三道人影翩然入画,绰约多姿。
青庐建在半山腰,叶昭榆靠在看台边,抬手抓了一把云海,指尖顿时传来一阵湿润的触感,凉入心田。
她闭着眼睛吹着山风,听着身后传来的脚步声,笑着开口。
“贺叔,等我以后跑不动了,我就搬来这里养老!”
贺衍手中拿着两坛酒,从屋内缓步走来,数尺前是一个悬空而出的观景台,用乌木作栏,盛满了晨光云海,缥缈梦幻。
他屈身与玄衣公子铺毡对坐,抬手将手边酒杯斟满,头也不抬的温声开口。
“你若不怕,便来,只是,那个时候你贺叔恐怕也是这山中的一员了。”
“都是先烈,敬仰还来不及,怕什……你哪来的酒?问过我的意见了吗?让你喝了吗?”
贺衍对着玄衣公子抬杯,随后浅酌一口,音色温润。
“闲来无事,便采了山中桃花酿酒,榆丫头,你要不要来尝尝。”
摩那娄诘拿起酒杯喝了一口,顿时一挑眉,音色浅淡,“先生这酒,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叶昭榆无奈的看了一眼青衣雪发之人,抬脚走过去,伸手接过酒杯,恶狠狠地警告,“你只许饮三杯,多一杯都不许!”
随后眨了眨眼睛,仰头将杯中酒饮尽,随即又“噗嗤”一下吐了出来,抬起手背擦了擦嘴,难以置信道:
“这酒怎么这般苦?”
贺衍微愣,垂眸看了看杯中的酒水,“苦吗?感觉和其它酒水没差多少。”
竟是酿了一味苦酒吗?
摩那娄诘将杯中酒饮尽,弯唇笑了笑,“是苦酒亦是烈酒,倒是难得一遇,多番滋味,须慢慢品。”
贺衍眼眸微敛,“是啊,须慢慢品。”
叶昭榆眨了眨眼睛,看着两人肩上好似覆着落寞风雪,下此苦酒,刚刚相衬。
她抬手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想尝尝他们所说的滋味。
贺衍看着喝酒的人,眼底虽铺着清然淡漠,看似散漫随性,却藏着睥睨万物之势。
他弯了弯唇,音色沉静,“不说说你与榆丫头的故事?”
摩那娄诘喝酒的手一顿,弯唇笑了笑,琉璃色的眼眸盈满笑意,抬手摸了摸小丫头的脑袋,笑着开口。
“这是一个羊入虎口的故事,那姻缘线牵了十三年,绵延万里,穿过瀚海,将她捆送到了我的手里。”
“哦?那还真是渊源久远,不知是何人牵的线?”
摩那娄诘抬眸看他一眼,轻启薄唇,“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