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
天边凄月微亮,幽夜寒星微惘,月幽凉,星稀茫。
远处山影幢幢,流萤暗生,光晕千点。
穿过重重密林,只见一处山寨灯火通明,巡夜的人几番轮换,机警十足。
屋内药味弥漫,窗边摇曳着烛火,一人靠坐在椅子上,白色锦靴踩着矮凳,闭着眼睛等待着什么。
不一会儿,不远处的床上猛然发出一阵急促的喘息,过了不久,床上缓缓坐起一道枯瘦的身影。
浑浊的眼眸看了看四周,注意到屋中人,捂着胸口下床,朝着那人一拜。
“多谢殿下相助。”
萧如顼缓缓睁开眼睛,略带寒凉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轻嗤一声。
“谢我作甚,不都是你提前准备好的?”
老者微微喘着粗气,胸口闷痛无比,全身骨头像是已经散架了一般,花白的头发被汗水打湿,凌乱的贴在脸上,带着无限狼狈。
他浑浊的目光微压,幽幽开口,“早就料到那人身手了得,这才提前备好了假死药,竟然还真用上了。”
就在那人一掌将他掀翻在地,其他人上前围堵时,他便趁机服下药装死。
也亏那人不曾补刀,不然,此时他早就是那荒野中的一缕孤魂了。
“你与那数百死士连手都未曾将其击杀,反而被人重伤至此,那人到底是何身份?”萧如顼靠在椅子上,略带好奇的看着他。
他也算是盛京数一数二的高手,他这才特地将他带来黎州,助他杀人,没想到在那人手下竟走不过一招。
老者目光幽深,想着那天浑浑噩噩间,看见的漫天金丝,叹了一口气,缓缓开口。
“不愧是荡平了整个瀚海的西域君主,久闻不如见面。”
“你说什么!”
萧如顼猛然从椅子上站起来,目光凶狠的看着他,“你说他是摩那娄诘?”
“除了他,这四海之内,又有谁能操控那细如丝缕的金丝杀人?”
这世间唯一不使兵刃,便能令千军万马闻之胆寒之人,四海之内,除了他,再无他人。
金丝游走之地,便是炼狱所在之处,那满山遍野的尸骨便自成一方地狱。
老者看了一眼脸色阴沉的人,叹了一口气,“有他在,我们就算再怎么对盛安出手,都是枉然。”
萧如顼眯了眯眼睛,她好大的胆子,竟然将西域的君主带来了中原,还悄无声息的在定安侯府藏了这么久。
想必不久前,西域与中原建交,她在其中起了不小的作用。
他眸光几经流转,随后一下大笑起来,又坐回椅子上,往后一靠,笑着开口。
“那就更好玩了,盛安啊盛安,你此次若是不能死在黎州,下一次便是死在朝堂,哪一种死法本殿都乐意见。”
老者看着眼中略带疯狂的人,沉声开口,“殿下想怎么做?”
萧如顼拿起手边茶盏浅呷一口,寒眸轻抬,嘴角噙着一抹冷笑。
“当然是,继续借刀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