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了整个夺天寨。”
男子接过话,弯唇笑了笑,笑意却不达眼底,冰冷的目光像是一条吐信的毒蛇。
老者目光沉沉的盯着浓稠的黑夜,幽幽开口。
“刘孜当年作为禁军头领,武功自是不弱,因酒后杀人,被判剥夺官职,枭首示众。
因着交情,我用死囚换他一命,让他离京远走,没想到他在此落草为寇,凭着统御禁军的手段,雄踞一方,官民皆惧。
此次找上他,本来只想让他帮我试探一下盛安周身的势力,没想到却要了他的命,唉。”
男子眼眸微沉,眼底汹涌着暗流,沉声开口,“今日若是你出手,盛安能毙于你掌下吗?”
“难,我一人,只怕远远不是盛安身边那人的对手。”
男子冷笑一声,抬手摸了摸手中的陶俑,借着月光可以看见,那是一个极艳的女俑。
嘴上抹着红艳艳的口脂,凤眼含春,若是活人,当是美艳无比,可放在陶俑身上,就带着几分瘆人。
“你一人不行,本殿便派十人,百人,千人,我要黎州,与她同葬!”
春鸟啼晓,有雨淋过江面,漫过青石板,弱水空濛,花色如新。
叶昭榆抬手撩起车帘,看着巍峨的城墙上写着“黎州”二字,弯了弯唇。
“小谢公子,我们回家了。”
摩那娄诘抬眸看着漫步在雨中的行人,折伞寻花,婉约温雅。
周围白墙青瓦,画船摇曳,随手摘取一幡,便能入画。
他弯唇笑了笑,琉璃色的眼眸透亮光泽,轻叹一声,“好书生气的地方。”
大漠不会有这种感觉,只会给人一种狂放,野性与淳朴之感。
那里有千年的风沙,无边的瀚海,孤寂的雪域,和永不停息的经筒。
叶昭榆弯眸一笑,侧头靠在车窗旁,微扬的青丝瞬间被细雨沾湿,音色也随着烟雨变得柔和起来。
“这里可不止有书生,还有我侯府的世代英灵,他们生时守着疆土,死后葬于山川,如今依旧守着这黎州万物。”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她本是唯物主义,遇见他们之后,她却相信此间定有英灵,生时固守疆土,死后魂兮归来,依旧镇守着这万里河山。
这时,一队人撑着素伞,由一腿脚微跛的人领着,穿过烟雨弥漫的长街而来,停在车队前,抬手见礼。
“末将恭迎郡主归家!”
其余人皆弯腰见礼,“恭迎郡主归家!”
“都起来吧,贺叔可在?”一道清洌的声音从车窗内传来,音色舒缓轻柔,带着熨帖人心的力量。
微跛的男人上前一步,肃声道:“禀郡主,贺参军前几日偶感风寒,近日依旧缠绵病榻,未能前来相迎,还请见谅。”
叶昭榆眸光微动,贺叔病了?今日暂且先歇下,明日再去看他。
“无碍,先回府。”
“是!”
蒙蒙烟雨中,数人撑伞开道,车辕碾过青石板,穿过白墙青瓦环绕的长街,朝着某出高墙大门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