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没有他的托付,你的生活便可更简单,更无忧。”
叶昭榆微微一怔,长睫微颤,若是没有那十万人,她的生活又该是怎样的。
她应该会,安稳于日常,浅喜于光阴,也会策马,追风,逐月。
一切都在,阅己,悦己,乐己。
杏眼微敛,她收回目光,摇了摇头,盯着毯子上的一处花纹,缓声道:
“命运的风口,谁不渴望艳阳天,可当年三叔站的风口,阴云密布,退无可退,因此,他未曾有过死地回还。
可我和你,还有千千万万被他救下的人,都是他的绝笔,前人曾照我,我照后来人,无怨,亦无悔。”
明月净松林,千峰同一色。
山间虫鸣四起,声浪张扬,一浪高过一浪,带着无限生机。
暗纹玄靴踩过湿漉漉的台阶,腰间金链晃动,看着一蹦一跳往山下走的人,轻叹一声。
“司葵已然带人去追,何不在山上留宿一晚?”
刚刚雄鹰来报,刚入夜,一批黑衣人便朝着城门口冲来,放火杀人。
一人在众人的掩护下,趁乱将陶俑劫走,埋伏在城外的司葵带人悄悄跟了上去。
果然,这最后的机会,萧如顼是不会放过。
叶昭榆转头看着他,眼尾扫了一下夜色苍茫的山野,朝他招了招手。
摩那娄诘俯身,腰间金链晃动不已,只见小丫头在阶梯下踮起脚尖,凑到他耳边小声开口。
“贺叔说,山上不安全,让我别待太久。”
她刚刚说完不怨后,贺叔抬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浅呷一口,随后抬眸看着她,眸色幽深。
“既然如此,那你便将他们藏好了,如今觊觎他们的人,已经找上门了。”
“什么!”她一下坐起来,直直的看着他。
“今日叫你前来,便是提醒你,勿要让他们轻举妄动,就在昨晚,潜藏在山上的人公然找到我,逼问怀远军的下落。
不知是何原由,如今连伪装也不愿了,怕是不久也会找上你,务必提前提防。”
她惊了片刻,才嘲弄的扯了扯嘴角,原来,她与贺叔,皆是箭靶。
她在盛京周旋,他在黎州周旋,谁也没有轻松过片刻。
贺叔看着她,叹了一口气,“当年,长广之役,阿陵想保下他们,是我献策,让他们假死,阿陵与你便将他们藏了多年,如今,勿要功亏一篑。”
她眼眸幽深,紧紧攥着拳头,音色冷寂,“本郡主藏的人,没有本郡主的命令,谁也别想找到他们!”
随后贺叔便让她下山去,这山上的眼睛可不少,时时牵制于他,他不可轻言妄动。
他会待在山上,在不惊动他们主子的情况下,慢慢将他们除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