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又想到什么,语气复杂,“三日又三日,我便是中原的天子了。”
他在她还未称帝之前娶她,全了他们这一路走来的相知相许,也巧妙地化解了两国的顾虑。
她还未曾是天子,他也不是摩那娄诘,不过是凡尘中最普通的一对。
谢归愿娶叶氏昭榆为妻,天地为证,山河为媒,合情合理。
可他回了西域,他便是摩那娄诘,是那高高在上的西域之主。
她的小谢公子,只有在中原时才是她的。
摩那娄诘垂眸看着神情复杂的小丫头,知道她在想些什么,轻笑一声,抬手点了点她的额头,懒洋洋地开口。
“别急,迟早全是你的。”
叶昭榆一下瞪大眼睛,从他怀里爬出来,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若全归我,你得来我中原。
摩那娄诘看着她,轻轻笑了笑。
随后抬眸望着窗外被光点晕染的雨丝,指尖摩擦着腕间金色护腕,纤长的羽睫轻敛,缓声启唇。
“本君不曾是一个称职的君主,自继位以来,未曾与臣民共济,实属惭愧。”
叶昭榆盯着他,不住地摇了摇头。
“不是,你虽然不在王庭,可王庭的大小事宜阿坦勒都会用飞鹰传给你,你都尽职尽责地处理了,怎会不称职呢?”
摩那娄诘指尖点着窗沿,眸光沉敛,轻叹一声。
“那只是阿坦勒遇事不决来问本君,本君不过指点一二。”
“啥?”
叶昭榆一下直起身来,想着小谢公子在中原时日日都能收到一叠厚厚的信件,顿时看着他,拧了拧眉。
“他那么废的吗,一件事都决断不了,还都要来问你?”
摩那娄诘:“……”
摩那娄诘没好气地看她一眼,随后又叹了一口气。
“阿坦勒确实过于依赖本君,本以为本君来了中原,他自己在王庭便可与那迦商量着自行决策,没想到他竟将公文也送了过来……”
叶昭榆顿时捕捉到了什么,举了举手。
“等一下,我有一个问题。”
“嗯?”
她杏眼转了转,组织了一下语言,试探着开口。
“你当初当起甩手掌柜一走了之,将王庭一切事宜全权交给阿坦勒与那迦,是不是觉得自己活不长,刚好趁此机会磨练他们,将来你走后,他们也能护住西域?”
摩那娄诘琉璃色的眼眸微弯,抬手摸了摸她的脸,轻声开口。
“那时连枝傍身,本君命数不定,他们才是本君一手培养起来的国师与君主。
只是当时动乱刚刚结束,局势尚且不稳,需要绝对的力量镇压,本君只得暂坐那个位置,待他们不再依赖本君也能护住西域,西域便彻底交到他们手中。”
所以他一直处于放手状态,只在西域深陷危急之时才会出手。
他始终觉得,那迦与阿坦勒会是一代好的国师与君主。
“那现在呢,你的命数已定,可还要放手?”
摩那娄诘抬眸看着被雨水淋湿了的月亮,目光平静,缓缓开口。
“五年之内,阿坦勒必登临君位。”
他回头看着愣愣看着他的人,耳边红穗飘摇,缓缓扯出一抹笑来。
“本君将他推至人前已久,一直在告诉他,他将是下一任的君主,君无戏言,也怎可负了他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