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最终感念他鞠躬尽瘁十余载,不想寒了将士的心。
免其死罪,杖一百,降为奴籍,终身不得入仕。
赐他三卦,往后一生只能再卜三次,三卦一过,人头落地,以消当年他那一卦的谬言之恨。
这些年贺叔一直呆在侯府军营,为他的军事顾问,隶属侯府,与朝廷无关。
贺衍无奈的收回手,不拘小节的一笑,“不是还有两卦吗,怕什么?”
叶问荆抬手将他的铜钱收走,沉声道:“阿榆可是严令禁止你卜卦,要是被她知道了,可有你受的。”
贺衍想到那小丫头张牙舞爪的样子,顿时笑了笑,随后又担心起来。
卦象大凶,怕不是真出了事。
“啪”的一声,一枚铜钱从叶问荆手里掉回桌面,他伸手便要去捡,却被一只手截住,“等等。”
叶问荆不解的抬头看他,只见对方盯着被他打乱了的卦象,喃喃自语,“坎上艮下,蹇卦,险,若是无人相助,危矣……”
凶卦变险卦,会有变数出现吗?
天光破晓的那一刻,叶问荆带着军队浩浩荡荡的班师回朝,向陛下复命。
百官立于殿中,盛帝一身龙袍坐在金銮殿上,精神矍铄,看着他大笑起来,“问荆果然没让朕失望,此次平息敌患有功,赏!”
“谢陛下恩典。”
接下来便是论功行赏,该赏的赏,该策勋的策勋。
叶问荆身着麒麟甲,面容英挺,身姿伟岸,在一众将领中无比显眼。
他耐着性子等着封赏完,目光却忍不住的向父亲看去,忧心始终难耐。
叶政堂看着心急如焚的儿子,顿时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该怎么告诉他,阿榆至今还没有消息,而那谣言早已传遍皇城。
封赏完,各路官员走上前向他道贺,“恭喜叶小侯爷又立奇功一件,前途无量啊。”
叶问荆敷衍的点点头,随后朝着父亲走去,身上还带着沙场上的凌冽,星眸微寒,“父亲。”
叶政堂没好气的看着迫不及待前来兴师问罪的儿子,将紫色袖袍一甩,“我知道你要问什么,整个中原大陆都翻了一遍,都没找到阿榆的踪迹,唉,难啊。”
叶问荆的心顿时沉入谷底,快三个月了,几方势力都前去寻找,怎么还不见人?
阿榆也不知道在外面吃了多少苦,他顿时攥紧拳头,要是让他知道是谁动的手,他定要了他的狗命。
“既然中原大地找不到,侯爷为何不将范围扩大?”
音色清冽而稳重,带着文人惯有的温和守礼。
叶政堂转头看向发声的人,目光幽深,沉声开口,“裴侍郎有何高见?”
如今阿榆失踪的消息被人捅了出去,流言漫天,人人都想来他的痛脚上踩一踩,这裴朝刚升任侍郎不久,也想来一脚?
裴朝一身大红官袍,样貌平平,但那墨竹点染出的文人风骨却无比显眼,潇潇如竹,千秋不俗。
他朝着叶政堂一礼,“依下官拙见,郡主杳无音信,那便是人还在,只是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除了中原大地,还有西域,北幽,南坻,侯爷何不将搜索的范围扩大。”
像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叶问荆直直看向自家父亲,眼中带着微光,“父亲,我觉得可以一试。”
叶政堂沉思起来,外邦吗,阿榆会被人带去外邦吗?
眼下也只有外邦没找过了,他朝着叶问荆点点头,“可以派人暗中潜入外邦找人,但万不可惹出乱子。”
“是,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