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那娄诘将睡熟的人抱进青庐的偏房歇下,随后抬脚来到庐外。
周身玄衣清肃,带着几分囊括玉宇的霸气,他屈腿坐在席上,看了一眼桌上棋盘,弯了弯唇。
“来一局。”
贺衍抬手轻咳起来,紧了紧肩上的披风,微白的薄唇弯了弯,“那就来一局。”
摩那娄诘看着脸色微白的人,缓声开口,“这里风大,进屋下吧。”
贺衍不在意的笑了笑,抬手开盘,“无妨,风大才好玩,稳局有何意思。”
摩那娄诘朗声一笑,“好,就趁风大开局。”
贺衍执白子,先下一步,落子在了一个毫不起眼的角落。
摩那娄诘挑眉,长指拈着黑子,落在了星位上。
贺衍轻笑一声,“攻势起,焉能后顾。”
星位落子,离天元最近,向上攻势为最佳,后角既已暴露,便不可再犹豫后退。
摩那娄诘嘴角噙着一抹散漫的笑,眼中萦着雄鹰般的张狂浩瀚,屈着腿,玄衣铺了满席,耳边赤羽闪烁,不经意间流露出上位者的威仪。
他弯了弯唇,薄唇轻启,“本公子从不瞻前顾后,若攻,便倾尽所有踏碎千山,若退,便毫无保留收兵勒马。”
“不怕失策难返,酿成千古遗恨?”
摩那娄诘抬手落子,眼梢微挑,“落子便有结局,我接受自愿入的所有局的结果。”
贺衍赞许道:“善!”
星子挂满枝头,俏皮的眨着眼睛,带着几分少女的天真烂漫。
摩那娄诘盯着目前的死局,棋盘上杀气凌冽,步步危机,像是已经退无可退。
“可找到破解之法了?”
一道沉静的声音传来,带着几分寥寥的笑意。
摩那娄诘拈起一子落下,贺衍摇了摇头,将最开始下的那子动了动,局面瞬间扭转,周遭棋子顿时可动,瞬间将他杀的片甲不留。
摩那娄诘大笑一声,“牵一发而动全身,妙极!”
贺衍抬眸看他一眼,平静的目光起了一丝波澜,“十四年了,当年那匹受伤的小狼已长成了整个大漠的狼王,可喜。”
山下第一眼,他便认出了他,因此才是故人来。
摩那娄诘抬手摘了面具,夜风拂过他深邃冷峻的面颊,眸似寒星,颜胜琼华,他起身,对着他肃拜一礼。
“谢归见过先生。”
贺衍点了点头,轻叹一声,“当年那般执着,既然早已有力反抗,为何如今才归?”
摩那娄诘眸光微动,轻叹一声,为何不归?因为,“心死了,手脏了,迷路了,便不归了。”
贺衍眼眸微眨,轻声开口,“他最为重诺,答应你的事他办到了,你母亲就葬在黎州,可想去看看?”
摩那娄诘长睫一颤,琉璃色的眼眸藏在羽睫之下,良久之后朝他弯腰一礼,音色沙哑。
“烦请先生告知。”
贺衍轻轻扯了扯嘴角,音色平缓,“等明天吧,榆丫头会带你去见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