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嘉可回宫了?”
今日让她替他去看看阿榆的脸好了没有,这个点了,应该已经回宫了。
魏海照旧递了一杯参茶过去,弯着腰,笑着开口。
“回陛下,公主刚刚让人传话,说她不回来了,要在侯府多玩几日。”
盛帝:“……”能指望她干个什么?
盛帝抬手接过参茶,没好气道:“她还说了什么?”
“公主还说,郡主的脸已经痊愈,让陛下不必担心。”
盛帝放下心来,揭开盖子喝了一口,顿了一下,随后将茶盏放在桌上,看着一旁的人,沉声开口。
“你觉得,同样的东西,不同的两个人,能做出相同的味道吗?”
魏海脸色一白,瞬间跪在地上,音色颤抖,“陛下恕罪,这茶是老奴请教贵妃娘娘后煮的……”
盛帝笑了一下,起身便往外走,黑金龙袍庄严肃穆。
“她煮的味道你学不来,摆驾华明宫。”
“是。”
星河游转,月华似练,冷白的清晖洒下三千白梨飘雪。
某处暗室,石床上躺着一道身姿修长的人影,黑色绸衣松松散散的挂在身上,衣襟微敞,露出锁骨处的一颗红痣,妖异且诱惑。
四周烛光打在他的身上,将那股诱惑放大,带着几分幽暗迷离之感。
过了不久,那人纤长的羽睫颤了颤,随后缓缓坐起身来,长发遮着半张华美容仪,裸露在外的肌肤布满薄汗,他捂着心口轻轻喘息。
“醒了?”
摩那娄诘蹙着眉,缓缓睁开眼睛,琉璃色的眸中盈满暗沉细流,抬眸看着缓缓走来的人,轻声开口,音色嘶哑干涩。
“那小丫头呢?”
那迦垂眸看他一眼,伸出两指搭在他的腕间,见他不言,面上逐渐有些不耐烦,他无奈开口。
“郡主无碍,昨日已经回府,今晚二更会来看你。”
摩那娄诘紧蹙的眉一松,屈着长腿坐在床上,散在周身的墨发将他衬得苍白无比,好似一尊雪砌的人偶,精致又脆弱。
他感受着心口的闷痛,长睫微敛,暗暗运转了一下内力,刚起势,瞬间便被一只温润的手按住。
“师兄还是安分些好,引蛊虽成功,但也令你元气大伤,此时不可妄动内力。”
摩那娄诘琉璃色的眼眸轻挑,不在意的收回手,理了理垂在膝边的长发,弯唇笑了笑。
“此番有劳师弟了,等回王庭后,本君让人再给你的佛祖镀一层金身。”
那迦嘴角一抽,大可不必。
摩那娄诘抬眸扫了一眼暗室,随后在角落的矮榻上发现一团蜷缩着的人影,目光瞬间寒了寒,缓缓启唇。
“摩那娄严死了?”
那迦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摇了摇头,轻叹一声。
“还有气息,想是他命不该绝。”
“是吗?”
摩那娄诘冷笑一声,起身朝着那处走去,周身萦绕着肃杀寒意,脚踝上的金铃一步一响。
“不是命不该绝,是非要绝在本君手里不可。”
那迦一惊,看着他的话音刚落,墙角的人突然动了动,随后缓缓抬起头来。
一双满是阴翳的眼睛看着墨发披散,居高临下的停在他面前的人,嘴里顿时发出一阵“嗬嗬”声。
似是预测到了自己的命途,他艰难的挪到榻下,身形不稳的摔在他的脚边。
随后用枯瘦如柴的手指,颤颤巍巍的在地上划出一行带血的梵文,用力又虔诚。
摩那娄诘看着他一笔一划写下带血的诅咒,让苍天不能饶恕他,顿时低低笑了起来,笑声讽刺又残忍,好似嘲笑着他的可怜与天真。
笑完之后,他蹲下身来,眸色越发凉薄,冷白的手一把攫住他的脖子,朝他勾了勾唇,薄唇轻启。
“本君这里,苍天已死。”
随后“咔嚓”一声,室内便再也没了一缕气若游丝。
只余一阵金铃的轻响随风悠悠传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