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刚入盛夏,山上却早已大雪纷飞。
四周山势陡峭,高耸入云,红墙白瓦绕着整个山垣而建,颇有几分神殿丹阁。
放眼望去,整个云海翻腾,山势错落,白雪遮着山路蜿蜒而下,却再也不见来时之路,入眼便是深渊万丈。
迷阵重重,千变万化,却叫外人不知仙山何处。
某处窗前,一女子披着一件白色狐裘,发间簪着一支垂花步摇,以优昙华为底,数道花链坠着月光碎石垂在发侧,清冷,又温柔到了极致。
一支红梅从墙角蜿蜒至窗前,恰恰带着三分雪色送到她的眼前。
她鼻尖是带着冰雪的冷香,长睫眨了一下,伸出指尖碰了碰花枝,上面的雪顿时化在了她指尖。
她轻轻弯了弯唇,瞬间冰消雪散。
蹲在不远处的台阶下偷看的数只脑袋顿时瞪大眼睛,满眼都是惊艳。
连最左边的狗头,不对,狼头都忍不住抖了抖耳朵。
好好看,天仙一样的人。
那群脑袋顿时挨在一起蛐蛐了起来。
“她就是萧肆冒着生命危险带回来的人?”
“是啊是啊,也太顶了吧,好温柔!”
“可是她的眼睛看不见……”
“这不是什么大事,没有我们庄主治不好的病!”
“说的也是,这个萧肆,真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啊,差点把自己玩死了。”
“作为他的师姐,我一定要去好好嘲笑他一番!”
“对,嘲笑他!”
“嗷呜!”
站在窗前的柳清瞳:“……”我听得到。
不远处的长廊中,一中年男人穿着一件黑色常服,外披一件同色狐裘,踩着暗纹锦靴走了过来,周身自带一股方正威严之势。
抬眸看着蹲在阶下偷窥的众人,嘴角一抽,没好气地轻咳一声。
地上的人顿时起身,垂着脑袋齐齐叫了一声庄主。
萧望山瞥他们一眼,缓缓启唇。
“后山的缸快渴死了,你们知不知道?”
“知道,知道。”
众人垂着脑袋,认命地去后山挑水。
等人走后,萧望山便看见刚刚站在窗前的女子已经走了出来,正静静地站在廊间看着他。
他叹了一口气,和他那侄子一个样。
执拗。
他抬脚走了过去,那女子屈膝一礼。
“庄主。”
他抬手将人虚虚托起,缓声开口。
“柳姑娘不必多礼,我那侄儿已经没事了,只是元气大伤,大概休养个半年就能恢复了。”
柳清瞳连连点头,“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屋内,萧望山坐在桌边,打量着那小子带回来的丫头,满眼都是笑意。
模样没得说,能在看不见的情况下将那小子往家里拖,人品更没得说。
那小子眼光还挺好,只是那眼睛……
他沉吟了片刻后开口,“姑娘救了我那侄子两次,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不过萧某深耕医术,我看姑娘的眼睛颇有不便,我便为姑娘治好眼睛作为报答。”
他没有直接开口说要治她的眼睛,而是先说恩情,再巧妙地将她的眼睛引入,既不唐突,也不会引人反感,更多的是真诚。
真正久居上位的人,不会给人一种高高在上,咄咄逼人之感,反而会考虑到更多情绪,因为他们的教养与涵养不允许他们让客人感到不适。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很有格调与涵养,连先前的侍女都透着一股大家风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