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是我这辈子最风光的时候,我被名叫画殷的少年抱上了马车,与西域少主同车而行。
我坐在车辕上,看着满王庭的人都在看着我,眼里全是惊惧和艳羡。
我知道,我重生了,我再也不是谁的奴隶了,我也可以光鲜亮丽的活着。
就这样,我跟着少主回了少主殿,随后入了昭冥司,成了里面最年轻的一员。
从六岁到十岁,我都在少主殿长大,再也没有饿过一次肚子。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很好,才不像传闻中的那样,这里明明是人间天堂,怎么可能是人间炼狱。
而这一切的美好生活都是少主给的,我立志要报答少主,保护少主。
因此,我认真学着昭冥司的哥哥姐姐教的一切,我也想成为像他们一样厉害的人。
我打听过,昭冥司的狱主每四年重选一次,昭冥司里的每一个人都能参与,谁在选拔期间破的案与抓的罪犯最多,谁就有可能更上一层楼。
我一直以成为昭冥司的狱主为目标,为此,白天努力练双刀,晚上挑灯看卷宗,就为了在四年之后一鸣惊人。
我能倒在这里,便是因为一个月前,狱主的大选开始了,为期三月。
此令一出,我和昭冥司的众人瞬间涌入了大选的浪潮中。
我领了一个采花大盗的案子,各处走访调查,随后锁定了凶手,一路追着人来到了这里。
没想到那厮格外狡猾,勾结附近的沙匪将我围困,知道打不过我便让沙匪将我拖住,自己去放干了我随行带的水囊。
此地乃瀚海腹部,没有水,只有死路一条。
我解决完围困我的沙匪后,水没了不说,那采花大盗也逃之夭夭了。
我在沙漠里走了很久,眼里一直不曾出现绿洲,也没有旅人。
我不想死,可我的身体已经无法支撑我走出大漠,我倒在了金色的沙浪中。
呼吸越来越重,脸上是太阳炙烤的灼热,脸下是砂砾流动的滚烫,我不知道我还能坚持多久,我只知道眼前的景物越来越模糊。
好不甘心,好不甘心就倒在了这里,我还没有好好去少主面前走走,让他看看我如今已经长大了。
“叮铃铃……”
时间在我周围静谧了许久,一阵热风蓦然荡响了一阵驼铃,隔着弥漫的纱雾传进了我的耳朵。
我指尖微微一缩,细碎的驼铃声慢慢将我从混沌死寂的困境中拖出。
我长睫眨了眨,激动地动了动眼珠,枯萎的心一下回潮,艰难地睁开眼睛,缓缓朝着驼铃响动的方向看去。
恍惚间,只见一红衣女子悠悠坐在骆驼背上,面上戴着红色面纱,腰间荡着一枚青玉配饰,沐着纱雾行走在大漠中,几息间便来到我的面前。
我抬手扯着她的衣裙,视线已经无法聚集,只模糊地盯着那双圆润透亮的杏眼,张了张裂开的唇瓣,已经发不出声音了。
“邦”的一下,水囊的木塞被拔出,一股清澈冰凉的液体倒进了我的嘴里,急急流进我的肺部。
我大口大口地吞咽,可刚解了一分的干涸,水就没了。
我不满地攥了攥她的衣裙,只听一道轻叹缓缓从头顶传来。
“不能喝太多,得慢慢来,不然你就挂了,藉将军。”
我迷迷糊糊愤怒地想,为什么不能喝太多!
我就想喝!她好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