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萧寰走到殿外,他却没有停留下来的意思。
萧寰很高兴,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病态的红晕。
“阿姐还记不记得小时候?有一回冬天,皇祖去上朝,你带我去偷看太监上茅房。进去以后发现没人,你嫌臭,立马就出来了,把我一个人丢在里头…”
萧扶光噗嗤笑出了声。
“记得,怎会不记得。”她接着道,“出来时正好碰到中贵人。”
中贵人便是韩敏,他跟了先帝数十年,很是守规矩,是行走宫内的第一侍臣。
那时韩敏见郡主从茅厕出来,万年不变的老脸顿时涨红了,哆哆嗦嗦地指着她不知道说什么好。
半天憋出一句“郡主日后万万不可再做这等下流事”后,韩敏纠结了半天,最后还是捂着肚子进了茅厕。可屁股刚蹲下去,便见着角落里站着个小男孩,正好奇地盯着他的裤裆看。
韩敏定睛一看,竟是小郡王萧寰。
中贵人一向要脸面,可人有三急是忍不了的。
一串炮火连
天之后,中贵人流着泪擦干净了屁股,将小郡王拎出去。而那时的光献郡主却早已经跑了,抓都抓不住。韩敏没办法,只能将萧寰带到先帝跟前,狠狠地告了一状。
先帝是个窝囊人,却很是宠爱自己的几个子孙。萧寰打小便不大聪明,不会想出这种骚主意,他便知道这事儿定然是阿扶起的头。
先帝讪讪地笑,说:“孩子们还小,这事就算了罢…”
韩敏没了办法,叹气道:“陛下不能总是宠着他们,万一日后…”宦官不能议政,他没继续说下去。
先帝又拿出了那副说辞——“日后之事,日后再议。”
……
这件事已经很久远,可在他们姐弟看来却是历历在目。
萧扶光不安分,她很少回帝京,然而每次回来都能带给萧寰一些新鲜体验。
萧寰牵着她的手向前走,走到当年他们偷窥太监如厕的地方。这地方已经被推平填土,又起了一座花苑。
“太监都脏,这地方晦气,我命人建了座花苑压一压。”萧寰攥紧了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问,“阿姐嫌这儿臭,我便叫人从南方运了香木来种,这样阿姐就不会生气了,对不对?”
萧扶光正想说不必如此大动干戈,却发现他握着自己的那只手已经渗出了薄汗。
天气虽有些热,可走了两步手心就出这样多的汗实在不正常。
她暗自用力抽回自己的手,可萧寰的劲儿太大
了,她竟没办法挣脱。
萧寰大力地抓着她,疑惑地问:“怎么了?阿姐又要走吗?又要将我一个人丢在这里吗?”
萧扶光愣怔了一瞬。
她想说,他们都长大了,何必再纠结小时候发生的一件小事。
可萧寰的神色瞬息万变,眼角青筋抽搐着,就这么看着她,看得她心里发毛。
正当她开始害怕的时候,后方有人缓步而来。
他束着高冠,穿着身白底绣金胡服,衬得身形越发高大。
烈阳之下,他的五官挺拔似山峰嶙峋,面容却清爽干净。
司马廷玉的视线由萧扶光惊愕的面孔渐渐转到那两只交握的手上。
“郡主这番叙旧,可是让臣好一阵等。”他带着埋怨的口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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