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可别提这个!”赵大娘环顾四周,其余人离她们远,听不见二人谈话,这才稍稍放下心来,悄声对她道,“你已经进了檀家,你还想出去?我劝你还是别想了!”
“为什么不能想?”萧扶光好奇问,“我是外头的人,身契都在主家那儿,主家若来人要,我还能回不去?”
“你伺候过小阁老,他们不会放你出去。你该庆幸现下掌家的是二老爷,不是三年前死了的大老爷,更不是帝京里那位侍郎老爷。”赵大娘声音压得更低,“小丫头,你怕是不知道檀府里的规矩。檀芳老爷在时,进来的姑娘想要出去,除非给她剁碎了!”
萧扶光咬着牙,满口都是铁锈味儿。
檀芳这招她见识过,将人碎了
还能盛上盘。如果不是檀芳,她也不至于至今都在吃素。
“这也忒吓人。”她状似被吓到,捂着胸口说,“可帝京那位檀侍郎又如何?我听小阁老说,侍郎大人仁善,还带头为皇帝捐修道观呢。”
赵大娘频频看她,面上露出一抹胆怯来。
“做大官去了。”赵大娘连连摆手,“真是有出息,就不提从前了…”
萧扶光听出话外之意——从前的檀沐庭定然有些猫腻,起码同现在的檀沐庭有很大差别,不然在檀府中的老婢提起从前主人言辞绝不会这样奇怪。
可接下来无论萧扶光再怎样套话,赵大娘都不肯再开口提檀沐庭了。
萧扶光自知留给她的时间并不多,需得尽快掌握到如今帝京那位并非檀沐庭的证据才好。
忙碌一上午,一双手浸在水中泡得发皱。
光这还不算,檀老夫人竟真使人吩咐下来,中午餐量削去一半。
萧扶光瞪着那半碗饭发呆,心说自己好歹也干了一上午的活,怎么还是减了半。
赵大娘见她可怜,夹了两筷子菜放进她碗中,道:“老夫人最省,巴不得将人榨干才好。若知道你是外头的人,她也有法子不叫你出去,谎称说见着一小婢不小心掉进了大明湖喂鱼,一文钱不花就能让你老死在檀家。”
萧扶光听后满面愁容。
用过午膳,她已经不想再去浣衣。所幸赵大娘也怜惜她娇娇俏俏一副模样,替她打掩护,好叫她能找个
地方休息一下。
檀府四处都有家丁守着,她没有传唤,想再去寻司马廷玉也难。
溜达到檀老夫人的宅子后,萧扶光突然有了主意。
最危险之处亦是最安全之处,她翻进墙内,躲去窗台下的台基上坐着。
檀老夫人有虚症,日日要睡满六个时辰。
萧扶光听她打鼾,自己也困得不行。
正昏昏欲睡之时,却听鼾声止,老太婆醒了。
先是几个奴婢进进出出,其中有一位将窗户打开时险些碰着当今光献郡主尊首。再接着便是老夫人一声令下,所有人退出了房内。
约摸是留下了一两位心腹,檀老夫人终于开了尊口。
“若老幺能搭上小阁老这条线,咱们举家进京,如此一来便能日日见着沐庭。”
有仆妇低声道是。
檀老夫人又道:“说起来,自打沐庭中举之后,老婆子便再也不曾见过他。如今一晃竟过去有十一年之久…”
萧扶光心下一算,赤乌二十三年檀沐庭中举,到如今青龙六年,恰好是十一年整。
“中间他也常来信报平安,可我总觉得,沐庭跟从前不一样了似的。”檀老夫人顿了顿,又道,“他中举那年便入了帝京,第一封信寄来时唤我什么来着——‘阿婆’?咱们魏人都唤‘祖母’、‘奶奶’,南齐那边才喊‘阿婆’呐!真是,进了帝京约摸结交了什么打南边来的人,朋友一多,连家都不肯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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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双更,预计同一时间放
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