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炼朝他欠了欠身子,道:“臣来内阁观政,几日来亦有些心得。殿下自称小儿学
步,臣不才,此道上虽非成人,引带殿下倒也不难。等日后臣难以教导了,再让袁阁老您亲自带也不迟。”
袁阁老从前被司马宓架空,如今也将将上手政务不久,普通人就罢,但带这位嚣张跋扈什么都听不进的皇太女实在有些吃力。一见司马炼主动请缨,思索一番后觉得这主意很是不错——这位殿下什么都不懂,前期教导最费时费力,不妨同意了司马炼的请求,毕竟经魁状元出身,司马炼差不到哪儿去,等司马炼教得差不多,自己再接手,功劳还是自己的,也能为日后做第一辅臣铺路。
决定了之后,袁阁老连声说好,又客气了几句,起身离开。
大堂只余下二人。
萧冠姿看着司马炼,挑眉问:“怎么,想清楚了?觉得窝在内阁一角憋屈,想要做我的驸马?”
司马炼摊开几本书放在桌上,没有搭理她。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萧冠姿又笑,“刚刚你一直在发呆,在看谁?”她扫了外面一眼,“内阁中还有谁会让你这般出神?我猜猜——该不会是光献吧?你想要教我,又惦记着她,司马炼,你到底想要什么?”
司马炼抬起头看着她,慢慢便笑了。
“殿下前几日还说,臣不过是卑膝逢迎的一条狗罢了。”他道,“既然要做狗,自然是谁手里拿着骨头,谁便是主人。臣能将发妻送出去,也能两头讨好郡主和您——毕
竟内阁日后谁说了算,眼下还尚不清楚,难道不是吗?”
萧冠姿瞬间冷下一张脸来。
“好好好,果然是条厉害的狗。”她绷着脸道,“几头都不落下,你比檀沐庭更加不要脸面。我看不论风水如何转,你司马炼日后定能青云直上,一飞冲天。”
司马炼拱手:“那就承殿下吉言。”
萧冠姿狠狠地剜了他一眼,拂袖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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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扶光也非无脑之人,将繁冗琐事交给萧冠姿,大事却仍旧由她自己做决策。她本想要借此来逼迫萧冠姿退出内阁,然而事情却并未朝着她想象的那般发展。
萧冠姿懒散惯了,被天降奏疏压得喘不过气来。不过所幸有司马炼相助,十余日后渐渐地竟也上手了。
就如从前说过的那句话——只要辅政之臣够用,即便皇位上坐个阿斗,也能绵延国祚数十年。
司马炼毕竟有些真本事在身,原本朝中对萧冠姿的反对之声因奏疏渐悄。
皇帝听说后十分高兴,犒赏司马炼一番,赞他是股肱之臣,对他的评价极高。
而内阁大堂西堂,王不见王,这对堂姐妹仿佛日月参商,从不相见。
在众人日渐麻木习惯了女子摄政这一事实之时,五月中却又发生了一件大事——
有一条长河发自河内以西,贯穿数省经帝京南向北入海,其有分流数条,冬时旱,夏秋时水位暴涨,便是伏汛与秋汛。而原本该岁修的河道今年并未拨齐款项,以致工
匠懒散懈怠,终于在五月底水位上升时冲垮了沿岸数十里农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