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阁老愣了一下,半晌才回过神来,忙道:“陛下!宇文大将军还未归朝,怎能听信司马炼和沈磐二人的一面之词呢?!”
话音刚落,侧门突然被打开,一位身着道袍的宫娥款款而至,双膝跪地将托盘举过头顶,道:“陛下,申时三刻,金气旺于西,运气养肺,可调息如龟,长寿大吉。”
皇帝听后十分高兴,伸手将她呈上的碗掀开。
袁阁老一看,赫然是一枚金得发红的丹药。
皇帝将丹吞下,闭眼调息片刻,额头有汗珠渗出,再睁眼时双目微微赤红。
袁阁老登时便知道眼前这莫名熟悉的女子是哪个了——她是司马炼之妻,如今被封为妙通仙媛的秦仙媛。
这样便说得开了,有秦仙媛在,司马炼自会节节高升。不仅如此,司马炼同檀沐庭交好,檀沐庭又是皇太女的驸马,宇文律不过
是前驸马宇文渡的爹,废弃一枚而已。今日他说司马炼与沈磐联手陷害宇文律,皇帝又怎会信他?
果然,皇帝蹙眉看着他,问:“袁阁老刚刚说什么?”
袁阁老再拜,小声道:“臣方才已琢磨通了,司马炼为人谦恭,做事谨慎,想来应是大将军一时犯了糊涂…”
“以后这种小事就不要来犯朕了。”皇帝拧着眉心,眼角青筋跳了一下。
袁阁老吓了一跳,连忙告退。
秦仙媛见人出去后,扭头迎上皇帝的眼睛,轻笑着捉住他手臂,将人朝着西面偏殿走去。
袁阁老出了万清福地后,满心都是纳闷。
他看了姜崇道一眼,又拉住阮偲走到旁边。
“阮公公,你有没有觉得,陛下有些不对劲儿?”
阮偲一双浑浊的眼珠微微一动,“瞧阁老说的,陛下怎么不对劲儿了?”
袁阁老说:“方才妙通仙媛喂陛下吃了一颗丹,陛下服用之后,眼睛红得跟那兔子似的,满脸都是汗,我瞧着难受极了…公公您说,会不会是那丹有问题啊?”
“阁老说得这叫什么话!”阮偲沉了脸,“这丹可是陛下自个儿炼的,阁老说丹药有问题,岂不是说陛下的方子不对?您这不打陛下的脸嘛!”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阮偲佯怒道,“阁老觉得陛下本事不高,练不得这个,不妨直接同陛下说。我一个宦官,我懂什么呀!您告诉了我,我总不能再告诉陛下去吧
?”
袁阁老拽住了他的袖子,连连赔罪:“就咱们随便说说,千万别告诉陛下!”说罢又添了一句,“罢了,原是我多心了,公公莫计较,也别告诉别人。”
阮偲哼了一声,“怀疑陛下的事儿我可干不出来,阁老今日说这话,我只能没听过。”
袁阁老千恩万谢,赶在日落前出了万清福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