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品瑜冲她摆了摆手,
示意自己无碍,却说:“皇帝…为师估摸着他命不久矣。”
萧扶光一惊:“怎会如此?”
青龙已过不惑之年,算不上年轻,却也不能说老。虽说往年他不出万清福地,却也有宫人好吃好喝伺候着,以他这个年纪如何都与“命不久矣”搭不上边。
“的确如宜宙所说,他声色洪亮,行动有力,但这是恰恰不对。”华品瑜道,“世事反常必有妖,一个人在短短一段时日内,体力骤然攀升,绝对不是一件好事,譬如回光返照,便是如此。他如今一举一动,都是耗的内在精气神,待耗光了,便是大罗神仙来了也难救。小狐狸,你要做两手准备了。”
萧扶光站起身,替他倒茶时手都有些颤。
“学生明白了。”她端茶献上,“那依老师所见,陛下究竟为何会这样?”
华品瑜仰头将茶一饮而尽,道:“为师入万清福地时,陛下听闻我来,急切地召见我,似是想要问我他近日修行有无进步。我见他面白眼赤,汗如雨下,亢奋异常,当时便觉不妙——我自然不会说出来,便夸赞他容光焕发,与往日不同。他很高兴,还留我进膳…你绝对想不到他吃的什么。”
“老师别卖关子了!”萧扶光急道。
华品瑜叹了口气:“他上个月还如你往常一般,常用素斋,只偶尔食荤。今日午膳他却食生切生腌——新鲜生牛肉,他一次竟用了一斤余,吃得齿间尽
是血渍,看得我是一点胃口也无了。”
萧扶光双眉紧蹙:“陛下的确不正常。”
“就这,他还笑我讲究,我都没说他茹毛饮血同北境野人有何异。”华品瑜继续道,“约申时后,我正打算回来,那妙通仙媛却进来,奉了丹药给他——那秦仙媛也与从前不大一样,从前唯唯诺诺,见了陛下恨不能有多远躲多远,今日我观她倒与陛下郎情妾意,真是…真是…唉!”
华太傅这样真性情的人,从前倒是可怜秦仙媛遭遇,现如今入了一趟万清福地,那点儿可怜也丢光光了。
萧扶光忽略秦仙媛态度转变,对华太傅道:“阿寰临终前曾告诉过我,陛下的丹药并无问题,是他想要坏了陛下修道的名声,想要陛下心生愧疚,这才给自己下了毒。陛下是自己与几个江湖术士捣鼓的丹方,应当不是丹上出了岔子。”
华品瑜点了点头:“为师改日再进宫打探打探。”
萧扶光拜了拜他:“多谢老师。”
“你要思量好,即便丹药没问题,陛下却绝对要出问题。”华品瑜走前还道,“底下的人要忠,手头的人要够用。到时若有十个人说你不配,杀了九个,剩下那一个便孤掌难鸣。”
“老师还是这样直爽。”萧扶光苦笑,将他送了出去。
既怀疑皇帝龙体生恙,萧扶光听从华品瑜建议,直接任命景王部下代兵部尚书一职,借其手悄悄调派各地兵力入京。
然
而,这种私下调兵的行为竟被刚任武选员外的司马炼看在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