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诛九族？”伊斯道。

“呵呵，比起诛九族，诛十族不更残忍？”张烨笑道。

“那是赐予无尽的生命，然后将其丢入永恒的黑暗，承受无尽的孤寂与折磨？”伊斯又问：“或者使其每一次轮回，都将迎来悲惨的结局？”

“那是一个很好的惩罚方式，但还不算是最残忍。”张烨摇摇头。

“你说，我听着呢。”伊斯不猜了。

张烨缓缓道：“这个世界上最残忍的事情，其实很简单——否定一个人存在的意义。”

“我见过神灵，祂们惩罚罪人的方式，就有你所说的那些，什么丢入无尽黑暗，什么打入炼狱深渊永世折磨，或者直接操控轮回使其最终都得迎接悲剧。”

“就算如此，这也不足以让原初巨人感到恐惧，因为这一切，都将有个‘结局’，然后迎来全新的‘开始’。”

“但否定一个人存在的意义，那么这个人便失去了‘开始’，连结局都不会存在。”

“当然，我所说的，不仅仅只是口头上的否定。”

“生灵从降生之际，就会开始寻找存在的意义，为了家人，为了爱情，为了金钱，为了欲望，为了繁衍，亦或者单纯只是为了活着，这些其实都是存在的意义。”

“存在本身，就充满了意义。”

“人们对于‘意义’的定义，是广泛且充满包容的，任何事情，任何想法，都可以成为一个人生命的某个瞬间，存在的意义。”

“可若一个人在突然之间，失去了全部的意义，那么会发生什么呢？”

伊斯想了想，摇摇头道：“我想不到。”

“嗯，很恐怖吧。”张烨笑道。

伊斯一脸疑惑，此刻就算是她，都显得有些迷茫，觉得有些云里雾里的。

直到张烨说道：“为什么你会想不到呢？”

“不是因为你没经历过，也不是因为这不存在。”

“而是因为……”

“真的，什么都没有了，连存在都不存在。”

“你又怎么想得到呢？”

那一瞬间，伊斯忽然感觉身体闪过一阵冰冷，就好像有种无尽的恐怖，突然划过了她的脑海。

她缓缓咽了口唾沫，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而张烨却是笑道：“当然，我说这些不是为了吓唬你。”

“凡事都有对立面，既然有最恐怖，那自然也有最美好，最幸福。”

“否定一个人存在的意义的对立面，自然就是赋予一个人存在的意义。”

“我的姑娘们为了我，做了很多，我不希望她们回过头来发现，她们为之拼命，为之努力，为之全力以赴所做的一切，其实只是我一念之间就能解决的事情。”

“或许她们对我的爱，会让她们愿意去接受这种现实，但换来的，便是她们会觉得，自己的存在对于我来说，可能也只是可有可无的。”

“我不希望她们因此觉得——世界上有那么多美丽的存在可以代替她们。”

“哪怕只是生出一个念头，我都不希望。”

“或许你会觉得，我只是玩一下，只是这辈子与她们来一场风花雪月之旅。”

“可能这一切都只是我安排的一个小小的游戏，是原初巨人漫长岁月的一点小彩头。”

“但我想告诉你的是。”

“我是认真的，所以我会很认真地去规划，去保护，去赋予她们意义，然后让她们从中诞生并找到属于自己的意义。”

“这是我作为原初巨人，能想到的，最浪漫，最能表达爱的方式。”

“也是我能想到的，能尽可能补偿她那份美好的方式。”

说到这，张烨闭上眼睛，世界律动开始根据地图上的一切，向四面八方蔓延开来，去寻找那些遗迹，那些地下城，那些原初巨人的遗址……

去找到能够帮助众女提升自己，达成她们想要达成的愿望，实现自己价值的一切事物。

片刻后，他睁开眼睛。

“笨蘑菇，我想到办法啦~”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