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跪着向前，想要追寻一个答案。

换来的，却只有冷冰冰的一个字。

“滚！”

狂风骤起，伴随着雷鸣闪电，强大的力量直接将黑衣青年震飞数十丈，狼狈地在地上翻了好几圈。

发冠崩碎，黑发混着泥水粘在脸上，慕容天口鼻溢血。

他能清楚的感觉到，只是刚才那么一下，自己的筋骨已经碎了十之七八，甚至洞天都碎裂，灵元失控，连修复伤势都做不到。

“师父……”

纵然连站都站不起来，慕容天却还是抬头，倔强地看向一步步走进院子里的白衣中年，呼唤着。

沈安在没有回头，挥袖关上院门。

许千叶站在屋外，一直看着这一幕，他有些错愕。

眼前素来冷厉的前辈，素来好似没有什么情绪的前辈，此刻分明眼角略显几分湿润。

“前辈，你……”

“龙气已经拿到，你是跟我走，还是继续留在这？”

沈安在语气冷漠，打断了他的话。

后者知道自己差点问了不该问的东西，急忙作揖开口。

“愿随前辈。”

话音才刚刚落下，狂风席卷之下，两人便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一同消失不见的，还有屋内依旧在昏睡当中的小芸。

暴雨渐渐小了起来，微光穿破阴云，洒在满身泥泞，狼狈不堪的青年身上，却并未带给他一点点温暖。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生机正在不断流逝，自己的识海也被刚才那一下击碎，如今地覆天翻。

死亡的气息越发浓郁，他的呼吸渐渐微弱，连动一动手指都极为的困难。

望着云穹间，那渐渐远去的白衣身影，慕容天挣扎着伸手，想追上去，却无能为力。

伴随着视线渐渐黑暗，他抬起的手也缓缓落下。

“师父……师父……”

纵然意识渐渐昏沉，他嘴中喃喃道出的呼唤，亦不过此二字。

碎碎念念，重复一遍又一遍。

仿佛在他心中，只要喊出这两个字，对方就一定会回来，一定会出现。

但直到视线彻底黑暗，那白衣中年，也没有一刻停留，一次回头。

冷漠到极点，仿佛只是随手间碾死了一只蝼蚁，根本无需在意。

意识沉沦，慕容天感觉自己好似坠入了一片深不见底的深渊，四周一片黑暗。

上空，唯一的光亮正在渐渐远去，任凭他如何挣扎、如何挽留却也无济于事。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世界彻底黑暗，陷入那无止境的沉沦当中。

“傻天，傻天你怎么了！？”

“快找人，他要死了！”

“好重的伤势，到底是何人伤了慕容兄！”

黑暗当中，他仿佛听见了东方青木几人的声音，但他做不出回应，也不想做出回应。

他的意识开始麻木，暗淡起来，再没有了丝毫光亮。

“可我不叫岩李，我叫沈安在，我也从未收过你这个弟子。”

“滚！”

刚才的一幕幕，不断重复。

那冰冷的话语，渐渐让原本还挣扎着不想死的慕容天，内心缓缓平静了下来。

他眼睁睁看着黑暗将自己吞噬，再也没有挣扎。

在他脑海当中，只剩下了最后一个疑问，一个他从来没想过的问题。

但此刻，他却不得不去想。

师父他……是不是不要自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