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路过别错过,稻妻稻米,最后几袋稻妻稻米。”
“客人您看看,这可是层岩巨渊出产的上好石珀,之前有人出了一百万摩拉我都没舍得卖啊。”
“听闻客人来自至冬,这等极品霓裳花所制成的织物一定没见过吧?您瞅瞅这料子,多顺滑,像流水一样。”
“客人您可别听他们瞎扯,我这琉璃百合才是顶好的货,一朵值几十万摩拉呢。什么,您说您不需要花?琉璃百合可不是您以往所见的那些庸俗的花,它身后的故事能追溯到千年前,您且听我细细道来……”
耳尖的少年在鼎沸的[jiao]谈声中捕捉到了端倪。
石珀这种石料在璃月市场撑死了卖不到三千摩拉,什么绝世品质能卖上一百万。
还有那个卖花的,听声音就知道是雇佣过他采琉璃百合的二道贩子,别说一朵,就是一马车也要不了几十万。
他们不会是在组团骗外国人吧?
意识到不对劲的黑发少年眉头一皱,示意旅行者二人在原地等待后,快步向前,果不其然看到几个鼎鼎有名的[jian]商围住了一道颀长的身影。
被团团包围的倒霉蛋个子很高,比周遭的商人普遍高出一截,银白且微微卷曲的长发垂落在黑[se]的大毛领上,面容在黑暗中显得不甚清晰,云苓只看见了他苍白的下巴。
“哎呀,这不是李老板吗,都做上琉璃百合的大生意了,下次合作的时候也让小兄弟多喝一[kou]汤呗。”
人群外传来了一道讽刺意味十足的声音,贩卖琉璃百合的商人刚想张[kou]骂人,一回头就瞥见了黑发少年眼神中的威胁成分。
再骗人就举报你。
少年的双唇一张一合,没发出声音。商贩自知理亏,比划了个“别让我遇见你小子”的手势后灰溜溜地跑开了。
其他几位商人的情况云苓并不清楚,但动辄上百万的生意可不是在街头随便几句话就能达成的。
于是他将目光转向其余几人,朗声道:“今天怎么这么巧,几位老板都聚一块了,是有什么大生意吗?”
商人们居高临下地打探着少年,嗤笑着如同驱散小[ji]般冲他摆手:“去去去,没成年的小鬼掺合什么。”
“这样吗。”少年歪过脑袋,露出了一个堪称纯良的笑容。“我本还想推荐烟绯小姐来协助完成这两笔大生意,毕竟有律师[cao]办的合同总是更保险一点,各位说是吗?”
听见璃月张三的名字,心怀鬼胎的商人们明显吓了一跳。
“你认识烟绯?”
少年乖巧地点点头,神[se]真挚。
一阵短暂的沉默后,其中一人率先向客人抱拳致歉:“不好意思,在下突然想起家中有事尚未处理,有关石珀的生意只能改[ri]再议了,这是在下的名片,还请客人收好。”
不消片刻,商人们就在一步三回头中离开了,长长的背影中拖着愤懑与不甘,只剩下那个被塞了一手名片的客人站在原地。
云苓这时才将这位至冬来客的身形完全收入眼底。
他的确很高,几乎比自己高出一个脑袋,身材的话……即使被那件厚实的白斗篷遮挡了大半,云苓仍能看出他的体格似乎并非武者那般健硕。
出于职业习惯,云苓在脑海中飞速模拟了一张人体结构的速写图,结果就是被模拟出的完美形体刺激到发出了酸[ji]的疑问:夭寿了,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停止长高的?
他试探[xing]地上前一步,一靠近就感到了一股不属于璃月亚热带地区的寒意。
至冬不愧为提瓦特大陆最冷的国家,连子民都自带寒冷buff。
云苓仰起头,脖子几乎绷成一条直线,礼貌道:“你好,这位先生。”
“希尔德里克……我的名字。”
至冬人的声音低沉,且空灵,音[se]没什么起伏。他微微俯首,四目相对,云苓看到的是一双笼着薄雾般的灰蓝[se]眼瞳。
好漂亮……连睫毛都是白[se]的,像龙脊雪山的雪一样。
少年感到眼皮猛地跳了一下,率先别过头去,面上不显,实则内心的小人已经捂住了胸[kou]。
虽说璃月盛产帅哥美女,但种花家人均白毛控,白发蓝眼简直是取向狙击。
“希尔德里克先生,你好,我叫云苓。”
在那双灰蓝[se]眼睛的注视下,黑发少年轻轻咳了一声,指了指至冬人手中的名片:“请问可以将这些给我吗。”
璃月港是商贸之都,不好好集中惩治一下这群商人,万一真让他们得逞了给外国友人留下不好的印象就糟糕了。
他在心中打好了如何委婉提醒眼前人被骗了的[cao]稿,只是他的话音未落,那只塞满名片的手就伸到了他面前。
房地产,珠宝,矿石……写着各种假名的纸片儿在至冬人被黑手套覆盖的手心中显得格外小。
“你不问我为什么吗?”云苓瞪大双眼,满肚子说辞失去了作用。
名为希尔德里克的男人垂下眼帘。
“为什么?”
少年揪住衣角,心说因为我嘴贱。
“我刚才听到了那些商人的话。你可能是第一次来璃月,不太了解本地的物价,实际上他们[kou]中的东西根本不值那么多钱。”
见他脸[se]不变,也不说话,云苓深吸一[kou]气:“直接了当地说,他们正在对你行骗。”
虽然这么说好像挺不给面子的,但如果因为措词含蓄导致对方没理解的话,下次再见到对方或许就是在璃月报纸的法制板块了。
“所以我想将这些名片[jiao]给总务司,让他们盯着点这几个商人,防止他们再欺骗您和他人。”
面对这双拥有魔力的漂亮眼睛,云苓没有隐瞒,倒豆子般说明了前因后果。
“欺骗……”
至冬人的声音低沉,低到云苓只听清了几个字。奇怪的是,他并没有从中听出任何生气的成分,反而有种习以为常的平和感。
“呃,您是需要帮助吗?如果想抓那几个[jian]商的话,还要看总务司的说法……”
云苓摩挲着手中的卡片,努力压下心里那点小九九。虽然他很想在助人为乐之余搞点小钱,但刚没收了别人的名片,他也实在没好意思递上自己的。
对面的人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扯了扯毛领。
云苓突然注意到他的唇[se]很浅,但不是那种缺失血[se]的死白,在夕阳的映照下他无法用确切的语言形容这种颜[se],这种感觉。
还好他会画画。
意识到旅行者与派蒙已等候多时的云苓眨眨眼眼睛,又多看了至冬人几眼后,戳了戳二人所在的方向。
“恕我失陪,那边还有朋友,就预先祝先生你在璃月的旅途愉快了。”
少年走开后,一身至冬装束的男人在暖橙[se]的灯火下久久伫立。
“朋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