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冬人忙将他提了起来,拍了拍他身上从屋顶蹭来的灰尘。
被迫坐好的云苓耷拉着脑袋,黑[se]的长发乱糟糟地散着,甚至夹杂着几片枯叶,无端给了对方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他没细想这种感觉是如何产生的,因为少年又耍赖似的向后躺去。
这一躺直接靠到了他的肩上。
“你……”
“我?我告诉你个秘密。”
意识模糊却仍坚持咕哝的少年拱了拱身子,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靠好。
“我是发现了你的秘密,才想来屋顶上看看的。”他揪着至冬人的衣角,眼底的绿[bo][dang]漾。
“什么秘密?”
“你问的是第一个秘密,还是第二个秘密?我想想……不对,第一个秘密就是我发现了你的秘密……”他的表达近乎语无[lun]次,脸红得厉害,像是发烧了。
希尔脱下手套,想学医师的样子来试探他额头的温度,但无论怎样试探,温度都低得厉害。
直到云苓嘀咕了一句“冷”,他才反应过来是自己的手太冰了。
“你还好吗?”
“我?我好得很呀。”靠在他肩上的少年胡乱抓回他的手,想要放回自己滚烫的脸上,“反倒是你,你不好,你前两晚半夜跑到屋顶上做什么?”
他的脑袋不甚清醒,眼睛倒是没错过至冬人脸上闪过的一丝惊讶。
“真当我睡得这么死呀。”那对水绿[se]的眸子迷蒙地半睁着,看上去得意极了,“你可别否认,那个人是你还好,不是你的话就吓人了。”
“是我,不必害怕。”
“谁害怕啦。”
至冬人那被贴得热乎了的肩膀上失去了重量,云苓转过身来,目光茫然中带点执拗。
希尔犹豫片刻,准备开[kou]解释,却被少年一把捂住了嘴。
少年的掌心是烫的,就是刚摸了瓦片,还粘着几粒沙子。这些沙子现在转移到了希尔的下半张脸上。
“不想解释的话也没关系。”干了坏事的少年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大度地摆了摆手,“就当你也是在看星星了。”
乍一听,他的话像是幼稚的报复。
仔细一想,这也确实是对希尔的报复。
即便他的回答不会因为是否清醒而改变,但这会儿L他的脑袋迷糊得厉害,压根就不会往个人隐私的方面去想。
反正至冬人身上的秘密又不止这一个,个个问过去岂不是要累死了。
用一个不重要的小秘密换取他扳回一城,简直赢麻了。
少年自顾自地点点头,随后两眼一闭,又倒了回去。
-
不对劲,很不对劲。
清晨的阳光自屋顶漏入,洒在了床头。卧室的主人缩在被子里,翻来覆去复盘了半天,一头黑发几乎都要给他揪下来了。
想想吧,想想吧,他昨晚都干了些什么。
没事找
事爬屋顶就算了,一脚踩进坑里拔不出来也算了,为什么要当着希尔的面又是打滚又是胡说八道,还拿脏手去堵人家的嘴巴!为什么!
为什么!
脸都丢完了。
他捂住清醒后仍在发烫的脸颊,像是捂住了自己所剩无几的颜面,思来想去,觉得问题出在了那碗酒酿圆子上。
自打翻出了那本上了年纪的璃月食谱起,他们三餐就[rou]眼可见地丰盛了起来,除了主食,至冬大厨还爱时不时地捣鼓一些饭后甜点。
酒酿圆子就是希尔捣鼓出的产物。
云苓记得那是某个闷热的午后,嘴馋了的他把食谱摊在桌上,暗示[xing]地戳了戳目录上的酒酿圆子,希尔转身进了厨房,祸根就此埋下。
由于他最爱吃甜食的年纪是在病床上度过,对这类食物没什么研究,最多只能尝个甜味,酒酿发酵有没有成功什么的,一概不清楚,只管边往嘴里送圆子边大呼好吃。
如今看来,希尔的酒酿是发酵成功了的。
而坏就坏在过于成功了,酒[jing]的含量很高,枸杞桂花之类的佐料又把那股酒味藏得该死的好,导致他昨晚直接把脑子吃坏了。
酒[jing]误人,以及,谁叫你把甜点当饭吃的!
为嘴馋付出了惨痛代价的少年恨不得回到一天前,给正在狂炫圆子的自己一个大大的耳刮子。
他模糊的记忆停留在了蓄意“报复”
的那一段,后面还干了什么离谱的事情,他抹了把脸,觉得为了自己的心脏着想,他还是不要了解的为好。
至于至冬人最后是怎么把他拎回到卧室的,这是云苓昨晚的记忆中印象最深的一段。
当时的他在希尔肩上转靠为趴,不出意外的话本该被抱着回去。但可能是意识到这种抱法太像抱小孩了,成年人的自尊敦促他从希尔的肩头滑了下来,任希尔怎么扶都会滑回去。
这是个让他难受了一晚上的决定,因为不久后他就以一种极其废人的姿势,面朝地,身体在腰部折叠,像条毛巾似的搭在了希尔的胳膊上,一路“挂”
了回去。
这个“挂”可以有“死”的意思。云苓能想象,要不是希尔“抱”得稳,不然不用等到回房间,在路上他就能把隔夜饭吐得一干二净。
唯一的好消息是,他没吐在希尔身上。
云苓揉了揉被硌出一道红印的肚子,倒是没准备向希尔抱怨昨晚的遭遇。
他人是希尔抱回来的,吐的饭是希尔做的,吐了以后再吃进去的饭还是希尔做的,反正不管怎样都是希尔在忙,再抱怨好像就不礼貌了。
更重要的是,云苓坚信这种事不会发生第二次。
把一切都捋通了的他长舒一[kou]气,从床上坐了起来,并在早餐的饭桌上冷落了才成为新宠的酒酿圆子。
“你不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