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鹤道人往嘴里塞了[kou]肘子拌饭,沉默地嚼了嚼。
余青瑭凑过去看他:“怎么不吭声呢?”
闲鹤道人撇嘴,一副不太痛快的模样:“啧,说什么啊?我就知道!”
“啊?”余青瑭好奇问他,“你知道什么了?”
“我就知道!你一下了山,多半就回不来了。”闲鹤道人哼哼唧唧,“被狗叼走的[rou]包子,哪还有还回来的道理。”
余青瑭:“……”
他一时间不知道要不要帮叶辰焱正名。
“走吧走吧。”闲鹤道人闭上眼睛嫌弃地摆了摆手,“你要自讨苦吃就吃去吧,反正以后遇到麻烦……”
余青瑭附和点头:“我懂,不要把你们供出来!”
闲鹤道人气得吹胡子瞪眼:“我是那么不讲义气的师父吗!”
余青瑭憋着笑:“那以后我出去惹事了,报你名字?”
闲鹤道人:“……”
他清了清嗓子,凑过去压低声音说,“你就说你是隔壁天音宗的。”
余青瑭缓缓扭头看他。
“看我干什么!”闲鹤道人也有点不好意思,一脸正[se],“不是为师不护着你啊,是我近些年甚少行走江湖,声名不显,你报出去也没有威慑力。”
“隔壁天音宗比较显摆,你就报他们的名字,反正咱们五百年前是一家。”
余青瑭:“……”
人家可能不是很想要他们这门亲戚。
他犹豫一下,还是从储物戒里掏出两壶酒塞给他,闲鹤道人狐疑接过酒壶,凑近嗅了嗅:“哦哟,好酒啊,像是南州特产的猴儿酒,哪儿搞来的?”
“你闻得出来啊?”余青瑭有点震惊,“你以前居然喝过这种好东西啊?”
“啧。”闲鹤道人一脸嫌弃看他,“你师父我当年也是十八般技艺样样[jing]通,风流倜傥行走世间的美男子,什么好酒没喝过?”
“要不是养你们这群不省心的玩意,我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天大地大任我逍遥呢。”
“是是是。”这话余青瑭从小听到大,这会儿配合跟着附和点头,“这酒是他给你的,你和他师父天玑子一人一份。”
“哦——”闲鹤道人眯起眼,拉长音调,举起手里的酒壶,表情有些不痛快,但还是塞进了怀里,“拿这个贿赂我,哼。”
余青瑭笑弯了眼:“你猜他为什么给你这个?”
闲鹤道人看见他这幅笑脸,就有种不详的预感:“什么?”
“无事献殷勤,肯定要当心!”
余青瑭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说:“我之前答应偷你的酒给他喝。”
闲鹤道人无言看他。
余青瑭嘿嘿笑了两声,拍拍猴儿酒:“这个肯定比你采后山果子酿的酒值钱,先赔给你了,我偷去了啊!不用给我带路,我知道在你床底下。”
“你!”闲鹤道人颤抖着手指,气急败坏,“你这个
叫偷吗!哪有先告诉人再偷的!你这是明抢!”
余青瑭拍拍屁股站起来:“那我就抢去了啊!”
“快滚!”闲鹤道人想用酒壶砸他,又没舍得,最后翻了个白眼,“去了就别回来了!”
余青瑭摇头晃脑:“那不行,今儿我还在这儿住一晚呢!”
“没你的地!”闲鹤道人气哼哼骂了两句。
眼看着余青瑭的背影消失不见,他才转过身,眯起眼看着天[se],摩挲着手里的猴儿酒,轻轻叹了[kou]气:“长大啦。”
他哼笑一声,“也没什么变化,从小傻子变成傻小子,嘿嘿。”
他仰头喝了[kou]猴儿酒,“哈,还是好酒够味啊。”
……
一直到入夜,叶辰焱都没见到余青瑭。
别鹤门的师哥师姐一开始还有些戒备,但后来聊了几句,莫名就把他当成了自家人。带着他闹哄哄去伙房煮饭,还一人分了他一[kou],让他也跟着吃了碗肘子拌饭。
叶辰焱从他们那儿听了不少余青瑭小时候的事,什么和野猪打架输了哭着找师姐找场子,什么帮三师兄问仙子姓名差点被人家抱回家……
是与他在归一宗全然不同的另一种[jing]彩,他也大概明白,青瑭为什么会对这地方恋恋不舍。
山远峰别鹤门,就好像这世上纷纷扰扰都与他们无关,他们远居山间,又在尘世,像仙又像人。
他们给他收拾了一间房,让他今夜暂住。
叶辰焱躺在床铺上,看着屋顶,想着不知道这会儿余青瑭回来了没有——他刚刚也记下了余青瑭房间的位置,打算一会儿偷偷出去找他。
“笃笃。”
叶辰焱一下坐了起来,好奇地走到发出响动的窗[kou],轻手轻脚地把窗户掀开。
余青瑭正鬼鬼祟祟地扒着窗户,一脸警惕地看着身后。
叶辰焱一怔:“你这是……”
“嘘——”余青瑭示意他让开一点,动作[shu]练地翻窗进来。
叶辰焱好笑指了指门[kou]:“不走门啊?”
“不能走。”余青瑭[shu]络地回答,“入了夜,我们房门[kou]可都是有机关的,要是随便开门,会被师父抓到。”
叶辰焱错愕:“啊?”
余青瑭干笑两声:“怕我们偷吃夜宵,尤其是怕不带他。”
叶辰焱上下打量他:“……那你这?”
余青瑭往他怀里塞了一坛酒:“喏。”
叶辰焱低头看了眼,带着疑惑打开嗅了嗅:“果香……是果酒?”
“嗯。”余青瑭点头,“就是好久之前答应你的,说让你尝尝我师父私藏的山远峰果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