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你的以上陈述,我们已经了解了,请问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陈述的真实性吗?”
“没有”,我不由得苦笑,“我说的一切都是源于我的记忆。”
所有的人证物证当年都被张真处理得一干二净,如今时间线拉长到了四年以后,梁叔能在管理处找到那段监控影像已经是天大的巧合,我想不出还会有什么实际的线索出现。
“那现在就只有你的教练梁实在两个月前提供的青训营三楼监控视频了,监控中确实拍下了徐勒进入张真办公室的场景,以及他携带的纸袋中也确实装着纸币,包括你后续进入张真办公室也可以得到验证”,严宇顿了一下,说道,“但是你应该也了解到,那件事后第二天张真就将徐勒举报到了纪律监督处并且上交了所有财务,徐勒对自己的违纪行为供认不讳,他说是自己向张真行贿,但张真并没有答应他的请求。”
这件事,我一周前在赛组委办公厅听齐源说过。
严宇见我没有回应,接着说道:“也就是说,仅凭眼下的证据,我们是无法确认你和张真之间谁说了真话,包括禁赛令的真假,暂时也无法证实,一切只能是初步怀疑。”
这是我预想中的情形,只言片语编织出的,可以是真相,也可以是谎言。
当时间流转过四年,一切早已无从考证,从这方面讲,张真做得滴水不漏,我所面对的是一股极其可怕的势力。
调查组会秉持着绝对的理性和中立,如果没有证据,他们不可能无条件地信任我,更不用提推翻莫须有的禁赛令,找到当年的真相了。
“我会等结果的。”
我抬起头说道,这一次我做好了心理准备,无论如何也要给这件事画上句点。
“嗯,放平心态,我们现在主要是等待《神界》服务器那边的数据分析结果,但是你也要想明白一件事”,严宇看着我说道,“你说过吧,6月23号之后张真没有出现在青训营。”
“至少我是没有看到,我身边也没人见过他。”
“但是你恶意篡改游戏数据的时间是6月25日,IP就在青训营,而你说了张真那天并不在。张真不在场,你没有做出那样的行为,那数据是谁修改的呢?谁又能登陆你的账号呢?”
严宇尖锐的问题抛出,我不自觉地睁大双眼,脑海中的电光随之一闪而过。
我之前从未深思过这件事,6月25号那天发生了什么?
上午我起床晚了没出宿舍,下午我们2023届所有人出去进行了一场最后的毕业联欢,直到晚上10点多才回来,就在那段时间里,我们每个人的全息眼镜都放在宿舍里,只要有钥匙就可以随时进入。
尽管全息眼镜是绑定个人的,但是那时候《神界》不需要虹膜登陆,输出密码或者验证指纹都可以。
密码也许很难猜测,但是指纹……
我想起来了……签合同时按过手印,可以通过拓印形成指纹,这样就可以登陆我们每个人的账号。
一瞬间,我感觉后背冷汗直冒……
别人可以登陆我的《神界》账号,用“奈何桥下”这个ID做出严重违规行为,这样就可以将恶意篡改游戏数据嫁接到我的身上。
一切都要回到6月25日的毕业联欢才行……
我记得那天所有的学员和教练都去了,甚至还有一些和我们关系比较好的工作人员,我和林涵肃当天9点多还在KTV里面嘶吼着,也就是说那天谁没有出现,就可能是存在问题的那个人。
是谁呢?没有出席的工作人员……
我完全想不出,四年的时间过去,我根本不会想起那些平凡的人,名字和形象早已淡忘,连回忆起那天联欢的背景里有哪些面孔都做不到,更不用说去推演出谁不在现场。
而且这件事大概率不是一个人完成的,除了有人在宿舍使用我的全息眼镜之外,当天的联欢晚会恐怕还有人在望风,时刻关注着这边的情况,确保整个计划能在我们全部回来之前实行完毕,万无一失。
我早该想到的,张真是青训营的主任,在青训营里怎么可能孤立无援,关于我禁赛的一事根本就是里应外合的结果。
我只顾着提防张真,却没有意识到,我平时经过的医务室、食堂、保安处、宿管楼中,都可能存在着张真的眼线。
这么想,IP地址会显示在沧州青训营也就不奇怪了,因为恶意篡改游戏数据的行为就是从我的全息眼镜中衍生的,换句话来说,禁赛原因是真实存在的。
好狠辣,张真所做得一切比我想象的还要天衣无缝。
所以那年夏天我无数次对禁赛令的申诉才会徒劳无功,也许有关部门开始时真的调查核实过了,但是属于我的全息眼镜正是在6月25日出现了严重违规行为,对我处以禁赛合情合理,局外人怎么会想到我的眼镜被别人动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