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不服输的站起来,立马又摔跪在地。
“哈哈哈哈哈哈哈。”
“太子爷这是给咱们行大礼呢。哈哈哈。”
朱太子面如土色,“见鬼了,见鬼了,一定是见鬼了。”
顾不上周遭的笑声,他摇摇欲坠地站起来,连滚带爬地领着仆役们往回跑。
“快回去,回去……蠢东西,扶着我啊。”
“金子,金子拿上。”
烟烟也觉得奇怪,看他摔的姿势像是有人使了“绊脚诀”,难道人群有哪位道友出手?她扫视一圈,人人喜笑颜开,只有小师叔拧眉轻咳,他前阵子生了病,定是还没好彻底。
“什么有鬼,我看太子爷您是亏心事做多了吧。”
“快滚吧。滚吧。”
在一阵唾骂声和嬉笑声中,朱太子带着仆役们浩浩荡荡仓皇而逃,边逃边跪,边跪边逃,嚎叫不停,场面极其壮观。
但朱太子的噩梦还没有结束,只听见一阵轻风,烟烟从台上跃下,像采蘑菇一样,狠狠地踩过每个人的头,最后一把抓起木匣子里的黄金。
烟烟不晓得这黄金有多大用处,只见他逃跑还不忘带金子,自然是喜欢了。
老头常说,要欺负一个人,抢他喜欢的东西就是了。
敢叫她“臭丫头”,她不高兴了就必须得欺负回去。
烟烟将几十块金子往空中一撒,挑起长剑,狂卷急旋。众人皆收起笑意,看得神驰目眩,片刻之后,有人惊喜叫道:“下雪了!”
“黄金雪!”
少女竟用长剑将黄金削成六角的雪花状,薄如蝉翼,从空中洋洋洒洒飘落下来。
烟烟俏皮挑眉,“小姑娘我最后一招‘冬漫大雪’,送给各位。耍累了,旁的就不耍了。”
“好!”
“姑娘高义!”
彩胜满声,人人伸手去接黄金雪,痛快淋漓,欢欣踊跃,如同过年一般喜庆非凡。
烟烟毫不在意,目光去寻小师叔,见裴砚之立于热闹之中,眉梢浅笑,心里忽似吃了蜜般甜。
她心想,只要小师叔笑了就好,其他一千人一万人是哭是笑,又与她何干。
烟烟闹了这一番,竟忘了本来目的,直到走到胭脂铺前,才一拍脑袋。
裴砚之轻抿嘴角,伸出手,掌心中正是一片黄金雪花。
烟烟指了指:“这个就够了?可是好薄的。”
她之前见别人往大刀关碗里扔一串串铜板,声量清亮,听着不轻。
裴砚之点点头,面色正经:“黎姑娘剑法高超,自然轻薄。”
烟烟噘嘴:“小师叔你取笑我。”
她想起什么,问道:“啊对了,小师叔,刚才那个人为什么老是摔倒?”
裴砚之温柔道:“他骨质疏松,腿不太好。”
“真的吗?”
“你不是知道吗,小师叔从不骗人。”
烟烟想,小师叔对药术向来颇有研究,他这么说,那一定是真的了。
进了铺子,立马有小厮热情迎了上来,眉开眼笑:“这位公子,是要帮娘子挑首饰吗?”
又转过头看烟烟:“哎呀,小可在这铺子里十几年,像娘子这般仙人风姿,明艳美玉,还是头一次见,两位真是神仙眷侣……”
“咳咳咳,”裴砚之猛烈咳嗽。
“小师叔,你没事吧?”
那小厮机灵,立马反应过来,改口道:“原来两位是师侄,哎呀,小可这,胡说,胡说。公子若身体不适,不妨坐下休息休息,小可给您沏杯茶水。”
“无碍。”裴砚之摆了摆手,对上烟烟担忧的视线,他温声道,“我坐下等你,你去挑吧。”
烟烟点点头。
茶叶在热水中打了个转,香气四溢。
裴砚之握住茶碗,暖了暖手,他抬眸望去,少女亭亭站在柜台前,开心和小厮说着什么,时而又拧眉思索,手指指来指去,大概是在纠结选哪样。
街上熙熙攘攘,游龙如灯,裴砚之忽觉心里格外安静。
“小师叔,你看这个好看吗?”烟烟举起一只紫檀首饰盒,朝裴砚之晃了晃。
盒子精巧而朴素,盒盖上绘着一副《游春图》,水天相接,远处青山叠翠,湖水融融,岸边桃杏绽开,绿草如茵。
裴砚之微微诧异:“一只簪盒?”
“嗯嗯,”烟烟解释道,“徐师姐马上要进内门了,我想送个礼物给她。她有一只很是珍视的发簪,每天晚上都要放在枕边。”
“徐师姐?”裴砚之略一思索,想起那夜在潮汐湖边见到的人,“徐观梅?”
烟烟点点头。
裴砚之犹豫了一下,对上烟烟投过来的目光,他神色如常,笑了笑,低声说道:“礼物很好看。你今夜下山来就是为了这个?”
“当然,徐师姐是我交到的第二个好朋友。小师叔是第一个,蓉蓉师姐是第三个,何满勉强算第四个吧……”她掰开手指细细数道,一直数到“大刀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