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如恶魔一样,无限燃烧他内心真正的渴求。
“小师叔,你的下巴弄疼我了。”烟烟感觉到肩头被他下巴抵得很疼。
“疼吗?”裴砚之并没有动,他轻轻地在她耳边说:“记住这种痛觉。”
是裴砚之,是我带给你的痛觉。
“好疼。”烟烟委屈地撅了撅嘴。
“对不起,对不起。”裴砚之这才回过神来,他手足无措地松开身子,向后退一步,“黎姑娘,砚之冒犯了。”
他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他刚刚怎么会疯狂地想把她搂得再紧点,最好揉进身体里。
烟烟揉了揉肩头,并没有发现裴砚之的异常:“对了,小师叔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也在这里呢?”
裴砚之低下头,指了指传音铃铛:“我听到有人想取黎姑娘的灵魂。”
“哦,”烟烟不以为意,“是欢娱,我早知道他有问题,就是想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
“你还真是爱胡来。”
“好奇嘛。”
“以后不要做这么危险的”裴砚之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烟烟着急地拉至窗下,“啊,小师叔你快看。”
透过窗户只见一个唇红齿白的女童,脆生生道:“姐姐,放风筝。”
原来在幻境之中别人是看不见他们两人的,刚才屋中女子问了一句“是谁”,是因为这女童刚在敲门。
女子帮女童整了整发辫,耐心地解释道:“姐姐今天晚上还要去给别人表演皮影戏,就不陪小常放风筝了。”
“那姐姐给小常讲风筝的故事。”
“好。”女子开口,如流水涓涓春风拂面,所说之话与烟烟在灯影楼听到的,果然又是一字不差。
桌上的人偶也陶醉在她的声音中,它的脸像是在笑。
街道上传来熙熙攘攘的说话声。
“袁姑娘的手艺了得,她的表演那叫一个活灵活现,栩栩如生。”
“可不是,如今县里哪家办活动不都请的袁姑娘?听说她今晚要去给县老爷家表演。”
“我看下次的皮影大赛,袁姑娘定能拿咱们彭阳县的头筹。”
屋子里的人继续吟唱:“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小师叔,她唱的是什么?”
烟烟扬起脸,睫毛微动。
几缕凌乱的发丝滑落在肩头。
裴砚之自己都没意识到,今夜的自己总是控制不住,频频想要靠近她。
就像是月亮吸引潮汐,白露渴望时间。
他不自觉地伸出手,将少女的发丝向耳后撩起,温柔解释道:“这词中唱得是一位夫人。说来这位夫人与皮影戏倒是颇有渊源。”
这位夫人姓李,便叫她李夫人。
李夫人能歌善舞,貌美贤良,深得帝王的宠爱。可惜恩爱不长久,李夫人染疾病故。帝王终日沉溺在失去爱妃的痛苦之中,精神恍惚,无心朝政。
群臣们出尽良策,有位大臣便想到了皮影戏的主意。
手艺人用棉帛剪成李夫人的影子,在手脚处装上木杆移动。用一纱帐,一只烛,配以焚香,乐器丝弦,为帝王演了一场梦中戏,以寄相思。
裴砚之道:“‘环佩珊珊连步稳,帐前活见李夫人’讲得就是这场梦中戏。人偶的影子映在帷幕上,身形逼真,动作流畅,就如同是真的李夫人一般。”
烟烟若有所思地想起,在灯影楼中的那位女子。
不见真容,只见身影,一些动作还略有几分生硬。
不待她细思量,忽然之间天地变色,身侧的黑砖白瓦、拱桥烟柳一一化为云烟,向后散去。
烟烟紧紧拉住裴砚之的衣袖,而对方亦第一时间将她护在身旁。
两人贴在一起,静静看着日落月升,物换星移。
转瞬之间两人眼前的景色已是换了一番,这番景象倒是热闹。
夜色降临,明灯流光,香气缭绕,靡靡之音不断钻入耳中。
“好,好,好。”
一位大腹便便的老爷眯着眼,抚掌大笑。他眼巴巴地盯着纱帐后的人,不怀好意道:“袁姑娘,你的手可真巧,县里人都说你的手是女娲娘娘最用心捏得,可否让我摸一摸?”
纱帐后的人默默地将皮影道具收拾好,怀里抱着一只人偶,她不卑不亢道:“县令大人请自重。”
“有骨气,哈哈哈。本县令倒也不喜欢强人所难,不过袁姑娘可要想好了,今天出了这个门,以后可不好来求我了。”
背起道具篓,女子的脚步毫不犹豫地跨过了华美的门槛,手中的人偶似乎有一丝颤抖。
身后是胖县令的不屑声:“怎么收拾一个女人,还用得着我亲自教你们吗?”
紧接着,眼前的画面一片漆黑。
无数熙熙攘攘的议论声从四面八方涌进烟烟的耳朵。
“喂,咱们家下次活动可别再请袁姑娘了。都说女子操练皮影戏,阴气太重,晦气。”
“上次史家老爷六十大寿请的袁姑娘表演,第二天老爷子就中风了,你说邪门不邪门。”
“袁姑娘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整日里抛头露面,成何体统。”
“就是就是,听说她上次去县令府上,可是一夜未归呢。”
……
很吵,很烦。还有无能为力。
烟烟没有捂住耳朵,她沉默片刻,说道:“是县令叫人散播的谣言。”
裴砚之点点头:“毁掉一个女子可以不用刀,不见血,只要用一些子虚乌有的谣言。”
就可以让她身败名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