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毒,只是他的伪装。
心软,才是他的本体。
陆祈川看见女朋友被凶了,下意识地挡在她的身前,而后低下头,果断将责任往自己身上揽。
“司先生,听瑜她没有做错什么,这一切都是我引起的,我是她的一名患者,在相处过程中,我对她产生了兴趣,所以故意勾引她,我心机深重,我处心积虑,您要是想骂,就骂我吧,我确实对不起你,对不起司家。”
听听!大家都听听!
怎么会有男人可以这么坦然的把“勾引”这种词往自己身上套?
怎么会有男人会当着自己女朋友的面承认自己心机深重?
怎么会有男人这么不按套路出牌?
怎么会有男人……这还怎么让他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指指点点?!
司听曜觉得自己遇到了一生的对手。
真的,陆祈川这人,比他哥陆祈承都难缠!
说他不懂事吧,他说的话又很有道理。
说他懵懂吧,他又知道用语言给自己制造先机。
司听曜气得嘴角都在微微抽搐,但对着眼前这个认错态度极好、自我剖析极其清楚的男人,他突然就阴阳不出口了。
天杀的,他上辈子肯定是掘了老陆家的祖坟,否则这辈子怎么会遇上来讨债的陆家两兄弟。
嚯嚯他还不够,连他妹都不放过!
骂不了陆祈川,司听曜就果断将战火转移到了另一位陆家人身上,几步快走,站到了陆祈承的面前,怒目而视,质问道。
“陆祈承,你故意的?”
后者心平气和地否认了这一指控:“我干不出利用亲弟报复昔日好友的事情。”
“谁跟你昔日好友!你说话注意点儿!”司听曜拒绝了对方的套近乎,并且甩了他一个白眼。
陆祈承站在背光的位置,傍晚的霞光融进窗里,将他那双狭长的眼眸里染上了一层温柔的润泽,中和了几分锋利与冷漠。
“好,我注意,但作为另一方当事人的家属,我只想表明我们家的态度,陆家根基稳固,向来不需要用联姻的方式来开拓市场,陆家小辈的婚姻全凭自己做主,既然祈川和听瑜两人已经在一起了,那便是缘分。”
司听曜懒得听他这一长串冠冕堂皇的说辞,反驳道:“陆总,你一个马哲都考满分的人,还相信缘分这种虚无缥缈的说法?”
“当然。”后者温润一笑:“这两者并不冲突。”
司听曜更生气了,垂在身侧的大掌不断收紧,跃跃欲试地想要往眼前这人的脸上挥。
他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今天的怪事一件接一件。
他最听话、最宝贝的妹妹,谈恋爱了。
谈的,还是陆家的孩子,陆祈承的弟弟!
这要是两人真结婚了,难道他和陆祈承还要以亲家相称吗?
代入想象一下他和陆祈承哥俩好的挽着肩,热情招待宾客的画面,他就一阵恶寒。
这简直比杀了他还让他难受。
安凌云站在小姑娘旁边,看了一场好戏,她还是第一次看见,居然有人能轻轻松松两句话,就把一向能言善辩的司听曜怼到哑口无言。
也算是长见识了。
作为三方好友,她最亲近的自然还是司听瑜。
于她而言,只要司听瑜开心,其他的都是小事情。
所以,她站了出来,试图缓和现场紧绷的气氛。
“听曜,感情没有对错,陆总他说的有道理。”
“安凌云,你帮他?”司听曜甚至没听她说完剩下的话,脸上就浮现出了一抹被背叛后心如刀割的表情,满眼不可置信地看向她。
安凌云向来直白,冷静道:“不是帮他,我只是在阐述事实,听瑜和陆小少爷两人感情甚笃,家世背景相当,光是这一点,就能避免很多价值观导向不同所引起的矛盾。”
“我……”司听曜不得不承认,安凌云的这番话很有道理,但他依旧接受不了莫名其妙被陆祈川偷家了的事实:“我不管,这件事情陆祈承要承担主要责任!”
安凌云被他胡乱判案的态度气笑了,半是无奈半是娇嗔地摇了摇头,招呼上两个小年轻,作势要先行离开。
“行,司律,那您就继续和陆董探讨一下关于责任划分的问题,我要带听瑜还要祈川去吃饭了,你们继续。”
“安姐,我哥……”司听瑜不太放心,犹豫着看向某位盛怒的男人。
“我没事,你跟凌云去吃饭,记住,晚上九点前我要是没在家里见到你人,我会直接报警抓了你男朋友!”司听曜恶狠狠地警告了一句。
从这句话看来,他的态度已经缓和很多了。
至少,他已经说服自己接受了陆祈川是他妹男朋友的这个事实。
陆祈川敏锐的察觉到了他的口风变化,心下一喜,立马点头,义正言辞地保证道:“司哥,您放心,我不会带听瑜去做危险的事情,九点以前绝对送她回家,您可以随时抽查。”
司听曜暂时还不太想看见他的脸,烦躁的挥了挥手,没有再多说什么。
司听瑜和陆祈川一对视,恋爱的粉红色小泡泡差点从眼睛里跑出来,两人都有点羞,轻声朝着两位哥打了声招呼,就乖乖跟着安凌云离开了。
他们一走,接待室内的气氛愈发尴尬,空气险些凝滞。
司听曜双手叉腰,一个劲儿地围着陆祈承转,嘴里振振有词,愈发放肆。
“啧啧啧,陆总这一招釜底抽薪玩得好啊,我说呢,前两个月突然给我转账,原本以为是你良心发现,没想到在这儿等着我呢!”
“现在也可以转账,或许,司律有兴趣来陆氏法务部就职?”
“有兴趣个屁!老子这辈子就算是饿死,也绝不可能给你打工!”
陆祈承早已习惯了他的态度,没跟他计较,掸了掸衣襟,依旧笑着打趣道:“哦,那可真是陆氏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