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就太子现在那处境,不疯也难。
抬眼看向不远处,那一人浑身浴血,屹立不倒,可实际上伤势很重,怕是连动都不能动。
“我真是前世造了孽。”不然怎么摊上这么个主子?
浴血弑杀,不顾别人死活,也不顾自己死活。
最后他是杀爽了,可苦了他们这些追随的人,整日担惊受怕,生怕那天主子就没了。
长绝和长离连忙过去扶人。
“去找薛公子。”
裴长青慢了半步,翻身上马跟了去。
一处隐秘的庄园,夏沉钺被放在床上,衣服剥开,满身鲜血,简直就像是血水里捞出来的,好几处血肉绽开,鲜血汩汩。
长绝和长离把衣服脱好就站到一边去,虽然担心自家主子,但并没有慌乱,而是迫切的看向旁边捣药的少年。
十五六岁的少年,一身蓝色布衣,头戴毡帽,身上挂满了各种亮片银饰,一身异域风情浓厚。
少年模样俊朗,巴掌大的小脸,看起来过分精致,甚至漂亮得有些女气,不过肌肤透着不正常的惨白,唇色又太过红艳,看起来有些诡异。
少年沉默不语,也没往这边看,只是低头认真的捣药。
等到药粉研磨完成,这才走到床边,将药粉往伤口撒去。
他低头凝视着鲜血淋漓的伤口,纤长的睫毛若鸦羽轻轻浮动,在那极为漂亮的丹凤眼中间,是一双被世人视为不详的双色异瞳,倒影着一身血色,更是邪冷。
待到伤口鲜血凝结,他又拿来药水将药粉和血迹冲走,然后缝合。
动作一丝不苟,满脸死气沉沉没有情绪,仿佛手下不是一条人命,而是布料。
一直等到少年完成最后的上药抱闸,大气都不敢出的两人才松了口气。
“多谢薛公子。”
别看小小年纪,这位可是位能人,要是没有他,他们主子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不必。”
他平静而缓慢的语调,毫无情绪波动,给人一种仿佛死人开口般的渗人之感,但却又诡异的没有恶意。
床上的夏沉钺睁开了双眼,眸光里愉悦的笑意尚未散尽。
“阿堰,好久不见,一路上辛苦了。”
少年面无表情,缓缓摇头:“不苦。”
惜字如金。
夏沉钺望着账顶,问他:“我体内的蛊还在?”
少年盯着他,异色的眸子格外渗人,然后缓缓点头:“在。”
“那这身体可有其他蛊,或者别的东西?”
少年伸手握住他的脉门,仔细辨别,然后沾染了血迹嗅了嗅:“并无,圣蛊在,任何毒药、蛊毒都会吞噬。”
夏沉钺相信薛堰的判断,任何蛊虫在他面前都无所遁形。
对这个答案他并不是那么意外,不是蛊毒,他只是不想承认另外一个答案而已。
合欢药并非毒药,只是放大人类本能的欲望,蛊可吞噬毒药,却无法吞噬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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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鸦青色广袖长袍的青年自夜色中缓缓而行,衣衫几乎与黑夜融为一体,但那银色的面具却格外醒目。
颀长的身躯逆着夜风来到一处寂静的屋子。
屋子不大,只有一个大堂和一个侧间,但里面灯火长明,终年不断。
只因里面供奉着许多牌位,中间点了数盏长明灯。
最上面一排供奉的是梁家战死的几位将军,下面是几十位异姓之人,没有标注身份,只有夏沉钺一人知道他们是什么人。
抬手缓缓摘下面具,面具后的模样是年少为质的皇子最深的屈辱和仇恨,从不示于旁人,唯有此方冤魂可见。
焚香,叩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