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云恒揪着荷包的带子轻轻扯了扯。
花悦容板着脸,“做什么?”
“不是送我的么?”
“你不是嫌难看么?”
“礼轻情义重,外表不重要。”燕云恒想了一下,补充道,“细看之下也不算难看,有一种古拙的味道。”
花悦容没去深究古拙的意思,她原本就不是小气的人,见燕云恒给自己找台阶,也就不计较了,把荷包往他一递,“喏
,给你,以后再给你绣个好的。”
“不必了,”燕云恒客气的道,“这个就很好。”他并非言不由衷,知道是给他的,顿时觉得这个荷包各种顺眼,也的确看出了一种古拙的美感。
俩人正说着,有脚步声传过来,花悦容扭头一看,一队禁卫已然到了近处,为首的那个还朝她这里看了一眼,吓得她赶紧猫下腰要躲,却被燕云恒拽住,随即被他拖进怀里,他的大手扣在她后脑勺上,周遭一片漆黑,她的鼻尖压在他胸膛上,什么都看不见了。
禁卫听到了动静,悄悄走过来,却看到燕云恒站在那里,怀里抱着一个人,宽大的袍袖遮着那人半个身子,瞧不真切,但能看出是个女人。
禁卫们吃惊不小,立刻收回目光,轻手轻脚退出十来步,方才急急的走了。
花悦容听到禁卫的脚步越来越近,吓得心跳都停了半拍,两只手紧紧拽着燕云恒的袍子,她视线受阻,只能凭听力来判别外头的情况,可禁卫们的脚步突然顿住,接着便安静下来,任她怎么听,也是一片沉寂,不多时,倒是听到燕云恒的心跳骤然加速,她以为被发现了,一动也不敢动,身子却是微微发抖,一条胳膊横过她的腰间,不轻不重的收力,她便贴紧在燕云恒怀里,感受到他身体的厚实和温度……
花悦容一时间心乱如麻,也不知道自己是害怕被禁卫发现,还是害怕别的什么
……
过了许久,燕云恒才松开她,把脸扭向更暗的地方,声音有点哑,“他们走了。”
“哦,没被发现吧?”花悦容低着头,呐呐的,她本是不拘小节的人,偶尔与男人有身体上的接触,一句万能的江湖儿女便能消除尴尬,但方才这样搂抱在一起,说什么都像是借口……
“咳咳,没有。”
“我,我先走了。”也没看燕云恒,花悦容急急的沿着原路走了。
燕云恒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眼神悠长,许久,他从袖袋里掏出花悦容送的荷包,摩挲着那几根粗壮的兰草叶,嘴角慢慢扬起来。
从狗洞钻进小树林,花悦容长长的吁了一口气,感觉脸烫得要烧起来,她用手背去贴脸,想给自个降温,却无补于事。不但脸上发热,心也跳得杂乱无章,她没有回灵秀宫,在竹林里慢慢踱着,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为了躲避禁卫,她和燕云恒以前也有过几次这样的身体接触,却从来没有哪一次让她如此慌乱和无措,好像突然就成了别人口中的狗男女,有点羞耻,也有点惶然。
猎猎夜风从竹林中穿过,扬起她的衣裙和头发,也吹冷了发烫的脸颊。
许久,花悦容终于冷静下来,她望着半空的那轮弯月,觉得自己或许想多了,这一次和以前并没有什么不同,因为情况紧急,燕云恒才让她躲进自己怀里,人家光明磊落,是她自己乱了方寸。
没事的,
她安慰自己:都是江湖儿女,无需拘于小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