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静的山谷,马蹄声响得急促而突然,惊飞了停在树梢上的鸟,“哇”的一声冲向天空,叫得凄惨,听得人心里发瘆。
一骑轻骑从山底盘旋而上,又直冲而下,翻过一道山梁,月光下,灰白色营帐像巨大的蘑菇,整齐的排列着,当中用水牛皮绷子撑起来的就是皇帝的营帐。
马上的男人长吁了一口,坐骑已经精疲力尽,喘着粗气打着鼻响,步子渐缓。男人抬头望了下天,从马背上一跃而起,竟是弃马而去,几个起落便到了营帐外围。
守卫早已发觉,待男人靠近,数把刀剑从各个方位劈过来,将那男人裹于刀光剑影中,男人刚要开口,却被刺了一剑,血流如柱,同时有人低喝,“动静小点,别挠了皇上的清梦。”
——
宗人堂的牢房守卫森严,却拦不住庄太后和德贵妃。
庄太后还是皇后的时候就是个厉害角色。她坐阵后宫,没有人敢魅惑皇帝,也没人敢窥视储君之位,饶是如此,她也未雨绸缪,排除异已,为太子保架护航。崇光帝登基后,她荣升太后,旁的事不插手,关于庄家的利益,却理力据争,她要儿子坐阵天下,也要庄家百年不倒。
直到广平帝登基,她才缩在永寿宫里吃斋念佛,大门不迈二门不出,诸事不理。大家都以为崇光帝的死对庄太后打击太大,以至于她一蹶不振。
可当她冷凝着眉眼站在牢门前时,那阴寒的目
光让人惊觉,她还是从前那个强势的庄太后。
她领着德贵妃一路趟过去,无人敢拦,一直走到尽头,那是关押花悦容的地方。
宗人堂的牢房关的都是皇家宗亲,待遇相对会好些,尤其对女眷优待,牢里有床和桌椅,床上还铺着薄褥,不像其他的牢房一张破席摊在地上,又硬又冷又潮湿。
花悦容蜷缩着身子,背对牢门侧躺着,并没有睡得很死,只是浅浅入眠,她睡不踏实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担心太子的安危。听到动静,她扭头看一眼,立刻爬起来靠墙坐着,警惕的注视着牢门外的庄太后和德贵妃。
花悦容知道,庄太后和德贵妃都恨她入骨,俩人结伴而来,寓示着她凶多吉少。
她咧着嘴,嘻嘻笑,“这么晚了,太后和贵妃不睡觉,跑到牢里来探我么?”
德贵妃,“现在你尽情的笑痛快的说,待会若是敲了你的牙,剪了你的舌头,还能笑得出来么?”
“贵妃娘娘生得这么美,为何心思这么歹毒,非要剪人舌头敲人牙齿,真要这么做了,你夜里睡得安稳吗?不害怕吗?”
德贵妃冷笑,“我有什么好怕的,该害怕的是你。”说着有意无意的侧了下脸,目光扫向身后的侍卫。
花悦容注意到站在她身后的侍卫手里拿着一条粗麻绳。
“连一个晚上都等不了了?”花悦容嗤笑一声,“康王殿下说明日一早开堂审案,我死了,谁去应案?”
“你死了,案子就结了。”庄太后冷冷说道,吩咐狱卒开门。
狱卒哭丧着脸,“太后,康王殿下吩咐了,除了他,任,任何人不得打开这道牢门。”
“哀家是任何人?”庄太后眼中寒光一闪,吓得狱卒腿发软,躬着身子,嗫嗫的不敢说话。
庄太后朝身后的侍卫抬了抬下巴,“还愣着做什么,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