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药失足落下山崖。”
“不好意思,戳着您的伤心事了。”
“不打紧,已经过去了,”胡太医道,“还好,留下个孙子,可惜孙子不喜欢从医,却爱行伍,如今在南部驻军当个副尉。”
“投身行伍,报效朝廷,也不错。”
胡太医捋着胡须笑了笑,“皇贵妃今日不光是跟老夫来拉家常的吧?”
花悦容把茶盏放下,起身走到门口,“我闲得慌,出来逛逛就逛到了您这里,所以进来找您说说话。”她指着右侧的一排屋子,“那屋子怎么锁着,做什么用的?”
胡太医道,“那是用来存放进药底薄的。”
花悦容有些吃惊,“这么多屋子都用来存放进药底薄?”
“宫中贵人的进药底薄加起来可不少,那些屋子未必都放得下,有些身份低些的,便挪到别处去了。”
“帝后,太后和嫔妃的都在这里?”
“是的。”
花悦容点点头,问了句,“崇光帝的进药底薄也在这里?”
她看着胡太医,胡太医低下头,“是的。”
“我可以进去瞧瞧么?”
“自然可以。”胡太医躬着腰,“皇贵妃请。”
拿钥匙开了锁,里头黑漆漆的,小医士持着琉璃盏在前面领路,靠墙全是高大的架子,上头摆满了册子,每一摞册子底下都挂着吊牌,上头写明分类出处,以便于查找。
花悦容在屋里走了走,说,“这么多底薄,要找起来很麻烦吧?”
“也不麻烦,归了档的进药底薄,一般都不会再翻阅,只是存放着,以防万一要查个什么东西……”
“明白了。”花悦容溜了一圈出来,同胡太医告辞,回了延晖宫。
——
入夜,大将军府。
庄亦清站在后花园,望着高远的天空出神。
一个随从匆忙从路那头过来,手里捧着一只灰色的信鸽,“大将军,南边来信了。”
庄亦清从鸽子腿上解下一只小竹筒,转身进了屋。
灯下,他从小竹筒里抽出密信,展开,小纸条上只有三个字:胡失踪。
庄亦清盯着那三个字看了许久,取下灯罩,把小纸条点燃烧了。
庄夫人亲自端着一盏热汤进来,“老爷,喝碗汤暖暖身子吧。”
庄亦清接过碗,把小银勺拿开,抵着碗沿喝了两口,“夫人早些歇去吧。”
庄夫人看着丈夫,“老爷脸色不好,是为薇儿的事操心么?薇儿是什么禀性的人,我很清楚,她绝做不出害人性命之事,说她给太子下毒,分明是无稽之谈。从前皇上在营中时,你夸他这般好那般好,可一旦当了皇帝,便同老爷分了心,听闻他被西泠美人迷得失了魂,想废了薇儿,立西泠美人为后,老爷,为了薇儿和太子,为了庄家,你一定要拿个主意。”
庄亦清苦笑,“夫人,薇儿的禀性,恐怕不是你想的那样。”
庄夫人不解,“老爷什么意思,难不成薇儿真给太子下毒了?”
庄亦清用力闭了下眼睛,“她的胆子太大了。”
庄夫人吓到了,“她真给太子下毒了?那是她嫡亲的儿子啊……”
“此事你不要担心,我会想办法,”庄亦清看着桌上的烛台,神情冷肃,“无论如何,庄家不能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