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瞧瞧咱们后头跟了多少人?你再瞧瞧绪总管的脸色,他估计都想打我了。”
“他敢?”
“他不敢,但心里肯定这么想了。”
燕云恒笑起来,扭头说,“我是你夫君,乐意这么背着你。”
“夫君真好,”花悦容乐吱吱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皇后冷眼看着那对不要脸的男女,心里的怨气一股股的往外冒。
好好的爷们都让那狐狸精给带坏了。
一年前,若有人告诉她,燕云恒会背着女人在宫里行走,会让那女人当众亲他,打死她都不会相信。燕云恒冷静内敛,品行端正,绝不会有浪荡子的举动。
她记得小时候,有一次被庄皇后数落,她心里不舒服,一个人沿着长廊漫无目的的走着,碰到了太子燕云轩,燕云轩看出她不高兴,问她怎么了,她便说了出来,想得到两句暖心的安慰,但燕云轩只摸摸她的头,温和的说,皇后是长辈,长辈的话一定是对的,因为是为了她好。
她不爱听燕云轩说教,耐着性子听了几句就走了,一直走到假山后头,默默的蹲在那里。后来,燕云恒来了,也没说话,只是沉默的站着。
日头在天上行走,地上的影子移来移去,从他那头移到了她脚边,再慢慢挪到假山上,一点一点爬上去,变成一点绚烂的余辉,他们就那样安静的待了一下午。她的脚早蹲麻了,找了个块石头坐下,他却依旧站着,一动都没动,像个石柱子。
最后还是她开口,说,“恒哥哥,吃饭去吧。”
燕云恒没说话,只点了点头,与她一道走了。
那个下午永远留在了她的记忆深处,很久之后,她仍记得一个冷漠倔强的少年,陪她待了一个寂寂的下午。记得那日阳光的温暖,记得他冷峻的面容。
有时候,她觉得自己和燕云恒很像,他们都有反骨,只是燕云恒用冷漠掩饰,而她用乖巧掩饰,殊途同归。
后来燕云恒去了驻军大营,在她父亲的军队里历练。父亲捎回来的家书,都由她来念。信中,父亲总要夸燕云恒两句,说他勇敢无畏,品行坚毅,大有作为。
十五岁,她到了及笄的年纪,父亲从边关回来,参加她的及笄礼。听闻燕云恒也回来了,她心里很雀跃,几年未见,不知道那个冷漠倔强的少年长成什么样了,她想见一见,可及笄礼的时候,燕云恒并没有来,只有燕云轩来了。
燕云轩是偷着出来的,他已经弱冠,刚登基成为新帝,是个文弱白晰的青年。他们自小有婚约,彼此都知道,但她把燕云轩当哥哥,总也找不到心动的感觉。
她有点失望,暗自盘算着要怎么才能见到燕云恒一面。可还没等她想出办法,燕云恒就到了她府上。
她记得很清楚,那日的阳光特别灿烂,落了满地的金光,她听闻燕云恒来了,立刻跑出去,在廊上看到他的背影,赶紧追上去喊了一声,“恒哥哥。”
燕云恒回头,对她灿然一笑,十五岁的少年,眉眼长开了,不再是张稚气的脸,剑眉星目,英气逼人,她的心莫名颤动了一下,像被人拔动了心弦。
燕云恒叫了声薇妹妹,还笑着说,下次回来,得改口叫皇嫂了。
他看到她的时候,分明是高兴的,也有些惊喜。可后头那句改口叫皇嫂,又说得有些感慨,仿佛藏着不为人知的情意。
短暂的打了声招呼,他大步流星而去,留给她的背影,也是意气风发的。
冷漠的少年对她笑了,那笑容,就像最最明媚的阳光,永久驻留在她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