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自然是掀起轩然大波,从前花悦容晋皇贵妃,就闹过一次,但倒底是个妃,说起来还挺符合花悦容红颜祸水的身份,君臣对持一番,彼此都表明了立场,掰辞掰辞也就过去了。
但这回,燕云恒要立花悦容为后,位居中宫,母仪天下,这是万万不可的,一个毫无根基的西泠女人如何能当东耀皇后?尤其将来若是诞下皇子,便是名正言顺的皇嫡子,很可能会让皇帝废燕明铮,立自己的儿子为储君,东耀皇室有了西泠血脉,怎么想都有点引狼入室的意思。
御史大夫曹正初上回没能劝住皇帝晋花悦容为皇贵妃,这回卯足了劲,要劝皇帝回头。跪在朝堂上,一把眼泪一把鼻涕,从千年前的妖姬祸国,说到前朝祸起萧墙,皆因皇帝贪恋美色,以致外戚独大,把持朝政,落得亡国下场……
他语重心长,苦口婆心,字字泣血,在场的大臣们无一不湿了眼眶,唯独皇帝端坐着,一脸冷清,毫不动容。
曹正初喉咙都讲得冒烟了,皇帝还是无动于衷,他只好使出杀手锏,哭着喊着要以死相谏。不论真假,戏演到这个份上,当然得有人出来拦着,一来不能让御史大人喝独角戏,二来也显得热闹。
寻死的一哭二闹,拦人的咋咋呼呼大喊大叫,朝堂上许久没有这般鸡飞狗跳了,燕云恒看得兴致勃勃,等到大臣们都累了,声音嘶哑了,他总算开了口。
“朕记得上回下旨晋皇贵妃时,曹大人就想撞死在金殿之上,结果没成,如今有了机会,朕准了,谁都不要拦着,曹大人,请吧。”
曹正初吭哧吭哧喘着粗气,“……”
皇帝开了口,拦着曹正初的几个大臣顿时不敢再动了,默然退到一边。曹正初看着不远处的描金大柱子,心在腔子里忽上忽下的跳着,有些骑虎难下。
燕云恒冷笑一声,“曹大人不是哭着喊着要以死相谏么,如今没人拦着,怎么不动了?”
曹正初知道今日皇帝跟他扛上了,做为言官,脸面和性命同等重要,失了脸面,活着也没意思了。曹大人心一横,牙一咬,提着袍子就往前冲去……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曹正初撞上了柱子,不过因为奔跑的速度不够快,别说头破血流,就连个包都没起,他却两眼一闭,顺着柱子滑溜到了地上。
有人叫道,“曹大人晕过去了。”
燕云恒知道,这是曹正初在给自己找台阶下,便道,“来人,把曹大人抬回家去,让他在府上好生歇着,这两日不必上朝了。”
一场闹剧让大臣们明白,皇帝立花悦容为后是铁板钉钉的事,没有商榷的余地。再闹下去,下场便同曹正初一样。
只有单靖迎难而上,他知道花悦容的真实身份,对此忧心忡忡,几次三番想见燕云恒,燕云恒却避而不见,但单大人锲而不舍,终于将躲他的皇帝堵在假山下,长跪不起,“陛下,皇贵妃定是有企图的,先入主中宫,再把持朝政,她想做第二个庄薇。趁现在一切都可控,杀她取心,以绝后患。”
燕云恒说,“你想多了,皇贵妃只是想与朕做一对真夫妻罢了。”
“难道陛下与皇贵妃算不上真夫妻?”
“私底下是,但明面上,总有人不认的。她当了皇后,便名正言顺了。”
单靖看着燕云恒,有些悲戚,“臣知道陛下舍不得,但这样拖下去,定有变数。这些年,陛下饱受寒症之苦,好不容易找到九公主,可取之心头血医暗疾,陛下真的要舍弃么,陛下真的甘愿只活十年?还是说,陛下要拖到最后一日,才肯取心医暗疾?可陛下莫要忘了,您现在下不了手,八年后就下得了手么?陛下担负着燕家江山,担负着黎民百姓,难道江山和百姓还不及一个女人重要?”
燕云恒负手而立,眸光晦暗不明,对付曹正初,他有的是法子,对单靖,却无可奈何。因为单靖知道所有的真相,他的担心缘至于对他的了解,单靖知道,不管花悦容是谁,她要做什么,他大概都不会阻拦。
最终他叹了口气,说了句常敷衍单靖的话,“朕心里有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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