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悦容回宫,没住宸澜宫,而是住进了延晖宫。
出去的时候是秋天,回来已是初冬,可花悦容的脸比初冬更凛冽,沈初葶是头一个见到她的,一时惊喜,想上前说几句话,瞟到她的脸色,生生顿住了脚步,眼见她进了屋,关上了门,还杵在原地发愣。在一起这么久,她第一次见九公主的脸色这么难看。
随后,国师也进去了,让她和雨荷守在门口,任何人不得靠近。
花悦容见国师进来,抬了下眼皮,一声不吭。
国师笑容温和,“我儿这么久没见到父王,怎么不高兴?可是父王哪里得罪了你?”
花悦容靠在贵妃榻上,懒懒抬了抬胳膊,“一路紧赶慢赶,累了。”
“累了就好生歇着,这几日不要出门,要什么吩咐下去就是,好生将养将养。”国师道,“听说我儿在外头与一个男人在一起,是什么人?”
“结伴同行的江湖人。”
“在哪认得的?”
花悦容信口开河,“齐州。”
“从齐州去往东阳,这一路你们都同行?”
“嗯。”
“为何见着去寻你的人,那男人就跑了?”
“可能是害怕吧。”
“不是江湖人么,没功夫傍身?”
“有功夫也不及你派去的人多,不知道深浅,当然要避一避。”
“就那么把你丢下,”国师摇摇头,“我儿识人不淑啊。”
“不过搭伴同行,又不与他过一辈子,有什么识人不淑的。”
国师哈哈笑,“还以为你找着燕云恒了呢,临危之时把你丢下,想来不是他。”
“他与我隔着家国仇恨,丢下我算什么,没落井下石就算好了。”
“是他?”
“不是。”
“那是什么人?”
花悦容不耐烦起来,“说了是个江湖客。”
“姓谁名甚?”
“姓云,名非凡。”
“云非凡,”国师点点头,“这名字倒是有趣,有机会带来让父王见见。”
“八成是见不上了。”
“既然回来了,易嫁之事……”
“我累了,想歇着,有事以后再说。”
国师打量着花悦容,“我儿出远门一趟,脾气见长啊。”
花悦容阖上眼不说话,国师静默的站了一会儿,转身出去了。
花悦容听到门关上的声音,缓缓打开眼皮,打量着熟悉又有些陌生的房间,胸口发堵,一股酸涩涌上心头。
在外头的日子多快乐啊,像自由的小鸟,和心爱的人双宿双飞,一起吃喝玩乐,一起闯荡江湖,他们在烟火红尘里,看尽喜怒哀乐……
可那时有多快乐,现在就有多痛苦。她怎么也想不通,燕云恒为何抛下她?
怀疑那些人是她引来的?还是怕自己被抓回来,所以拿她挡着那些人?可他为何不说,他说了,她可以帮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