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发了一会呆,回了宸澜宫,处理政务。
这一坐便到深夜,绪洋端上来的饭菜凉了又热,热了又凉,直到歇下也没吃。
半夜,果不其然,又被梦魇惊醒了。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段时间,他频繁的梦魇。
梦里的那个女人又回来了,她像鸟一样在天上飞,乌黑的长发在半空飘飘荡荡,如水草一般,一身红裙,烈艳像火,脸色惨白,眼睛很黑,却透不进一丝光,嘴唇比身上的裙子还红艳,她的声音断断续续,“去找九公主,快去找九公主……”
翻来覆去,就这两句。
他在梦里问,“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那女人却不答,只一味的重复,“去找九公主,快去找九公主……”
最终,燕云恒被惊醒,他坐起来,不住的喘息……
绪洋在帐外,小声问,“陛下又魇住了?”
“无事,”燕云恒捂着胸口,每次梦魇,他都会心悸,就像一股寒气从脚底一路窜到天灵盖,是失重的感觉。接下来心会抽抽的疼,好像密密麻麻的针在扎他。
花悦容进宫后,他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梦魇,也没有发暗疾。如今花悦容走了,梦魇又找上他了,只是内容有些不同,从前的梦魇里,那个女人要他得到九公
主的心,现在的梦魇,女人却只叫他找到九公主。从前梦魇完了,他的寒滞症会发作,如今梦魇完了,是心痛。虽身体不及从前痛苦,但精神上的痛苦更胜数倍。
他静静的坐了会子,等心痛的感觉慢慢平复,揭了被下床。
绪洋忙上前打帐子,“陛下,时辰还早,再歇会吧。”
燕云恒摇摇头,穿了鞋,披了外袍,摘了墙上的剑,到院子里练剑。
国事太忙,他没有时间练剑,却不能不练。他要保护自己的女人,要杀穆邀烈,这是一条凶险的路,他必须让自己比从前更厉害才行。
绪洋在边上焦急的看着,想劝不敢劝。
皇帝每日连轴转,早朝,批奏折,与大臣议事,练剑,这些事占据了他所有的时间,连吃饭睡觉都省了,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也吃不消啊……
每日去永乐宫回禀,都要挨训,梅太后也是没法子,原本挺乐呵的太后,如今也是愁眉紧锁,焦虑不安,不逗鸟不抱猫,更不打马吊,只想着如何能让皇帝多吃点儿,多睡会儿。若知道今日只睡了一个时辰就起,恐怕梅太后额上的皱纹又得多添两道。
太后急,做奴才的急,连小太子都忧心忡忡,私底下嘱咐他,要他多劝着点,他只是个奴才,皇帝能听他的么?念叨得多了,一个眼刀飞过来,他得吓得半死。
可为了惜命,不尽奴才的本份,也不是绪洋的性格,他踌躇半晌,终是开
口,“陛下,练会子得了,再去睡会吧,眼窝下青影愈发加重了,太后瞧见,又该心疼了……”
话没说完,就见燕云恒突然直挺挺的倒下了!
绪洋吓得嗓音都变调了,“快来人,陛下,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