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出来了,怎么带西苏下山,却把花悦容难住了。以西苏的身体状况,若骑马,搞不好到家的时候,骨头都能颠断几根。要是走回去,这么远的路,又怕西苏坚持不了。
正为难,燕云恒往西苏身前一蹲,“我背娘回去。”
西苏不好意思,摆摆手,“我能走。”
花悦容笑着说,“娘,你女婿想献个殷勤,就应了吧。”
西苏这才轻轻趴在燕云恒背上,走了一段,她突然说,“孩子,娘让你受苦了。”
燕云恒笑了一下,“您很轻,背着不费力。”
“我说的是冰骨咒,发作的时候,很难熬吧。”
燕云恒又笑了一下,他从前恨透了给他下咒的女人,也发过誓,若让他找到那个女人,定要将她千刀万剐。如今那个女人就趴在他背上,他却不敢动她一根手指头,也不是不敢,是不愿,害人不对,却是西苏唯一能想出来保护女儿的手段。
就像梅太后为了让他活命,破釜沉舟的把他放在庄太后膝下养着,他怨过,恨过,最终还是理解了梅太后的苦心,只能叹一句:可怜天下父母心。
走了四五个时辰,终于在天大亮之前回了宅子。守门的老头看到西苏时,吓得差点没叫出声来,被花悦容塞了一锭银子,“去买些早饭,包子馒头米粥羊杂碎汤都要,有旁的也带一些回来。”
老头惊魂未定的拿着银子走了,小半个时辰后,带着买好的早饭回来,却见厅堂里一个人都没有。
花悦容是想在厅堂里吃早饭的,地方大还亮堂,但西苏畏光,不肯踏出房门一步,连窗子都要用厚厚的布挡起来。花悦容只好把早饭拎回屋里,摆开一桌让她吃。
离开山洞的西苏很没有安全感,畏光,怕生人,进门的时候,看门老头被她吓了一跳,她也被老头吓了一跳,老半天都没缓过来
。
花悦容看她这样子,短期内恐怕没法离开这宅子,便对燕云恒道,“你出来得太久了,回去看看,我陪娘在这里住上一段,等她适应了,再带她走。”
燕云恒在灯下擦短刀,闻言撩了下眼皮,“怎么,寻着娘,就不要夫君了?”
花悦容过来趴在他肩头,“你到底是个皇帝,也有自己的娘亲,没回去过年已是不孝,再不回朝堂,便是不忠,你总不想成为不忠不孝之人吧?”
“丢下媳妇是不义。”燕云恒,“我不想做不义之人。”
花悦容绕到他前面,蹲下来打量他,“你在担心什么?”
燕云恒对着光照刀刃上细小的缺口,“我有什么可担心的?”
花悦容从他手里拿过刀放在桌上,勾着他的下巴,“说实话,担心什么?”
“……”
“穆邀烈死了,没人能威胁到我,我是半神,又有一身过人的本事,自保不在话下。我还长情,除了你,别的男人入不了眼,你担心什么?”
“……”
“担心我带娘飞回烟萝?”
燕云恒眸光闪动了一下,垂下眼帘,遮住眼中情绪。
花悦容看他半晌,笑着在他额上戳了下,“你这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