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请看!”沈千宁一双素白的小手伸了出来,指向那份提前被自己收好的药材,“这药材是新鲜的没错,可这纸张却有些时候了。”
“每份从寿春堂贩卖出去的药材都会登记在册,来寿春堂的不乏许多穷苦百姓,难免会为了节省银钱将一份药分成多次,久而久之,用到最后一贴的时候,可能已经不是最佳的药效。”
“从三个月前,我就同温大夫提了建议,将每张油纸内侧都写上最后服用的日期,切不可超过这段时间再服用,显然这位兄弟带来的药材上并没有这个日期。”
沈千宁拿着那张油纸在王大人眼前展示了一遍,又挪到周围的病人眼前看了一眼,最后递到了江浔也手上。
江浔也如获至宝般接过,伸手之余指尖触碰到对方的拇指,带着丝微凉,让人心旷神怡。
“嗯,确实没有。”王大人沉吟着说道,心中暗骂此人行事莽撞,竟然连道具都没有准备好,冷声道:“这件事情你要如何解释?”
壮汉没想到这寿春堂的药连包装都如此讲究,一时间男子的眼神闪烁着不安和恐惧,他的嘴唇颤抖着,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决定。他的手紧紧地握着,掌心里满是汗水。
“我有什么好解释的!这药就是从你们这买的,也许你们自己医馆的下人搞错了才没写的,还想耍赖不成?!”
这话一说出口,都不用沈千宁说什么,一旁的病人都看不下去了——
“我这三个月来每月都会来取药,从没见过医馆有遗漏的日期,怎么旁的人都没事就漏了你的?”
“是啊,那日期都是当场写的,汪大夫边写边嘱托的,漏不了!”
“哼!官差老爷,还查什么?这人从一开始就眼神躲闪,前言不搭后语的,定是想要趁乱讹人!赶紧把他押入大牢!”
“你个挨千刀的!耽误大夫们看病!要不然都已经轮到我了!”
王大人见局势到了这副田地,一边是证据确凿,一边是那人下达的命令,和自己不知道还能相处多久的脑袋,他只觉得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稀薄了起来,呼吸越发的困难。
“王大人,依本王之见,此事还需彻查,此人目光短浅,胸无点墨,定想不出此等诬陷他人的手段,背后还有真凶!”江浔也冷眼瞧着王大人头上的汗珠,冷冰冰地说道,“疟疾四起,还妄图将这间唯一的寿春堂除去,其心可诛!”
男子越说越生气,宽大的手上轻飘飘一点:“影风,先将人待下去,好生伺候。”
“不……不要!”壮汉慌乱地左顾右看,四肢胡乱扑腾,求生欲爆棚地甩开影风,手脚并用地爬到王大人脚边,苦苦哀求道,“王大人救我!你要是不救我你也完蛋了!一定要救我!”
王大人死命往回扯着衣摆,从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让他如芒在背,心里已经将脚边这蠢货和那位骂了千千万万遍!
这都是从哪里找来的猪队友啊?!这下钱没捞着,官职没往上升,说不定连命都要没了啊!
突然腰间的某处硬物割断了他脑海中的最后一丝理智,半弯着的腰挡住了所有人的视线,王大人将自己的右手攀上了那柄短刀,掌心紧了又紧。
“王大人!救……”壮汉不敢置信地瞪大了双眼,身体突然流失的热量让他错愕,张着大嘴缓慢低头,一柄短刀直直地插在自己的胸口处,下一秒,沾着自己鲜血的利刃被拔了出来。
血,喷涌而出。
“救……我……”壮汉似是气绝一般倒在地上。
戛然而止的喊叫,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屋内又几秒的沉寂。
“啊!!!”一名妇人见到那壮汉的死状,发出尖锐的爆鸣。
霎时间医馆内的尖叫声此起彼伏,患者们惊慌失措地往门口冲去。
周围的空气紧张而凝重,仿佛随时会爆发出一场惊天动地的风暴。
沈千宁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来不及害怕,带着原主强烈的救人意愿,反应迅速地抓起柜台边上的止血散往那人胸口撒,白皙的小手瞬间沾满了鲜血,粘腻而又刺眼。
这人不能死,他死了,这救死无对证了!
王大人见沈千宁竟然还要救人,众人慌乱之际,他默不作声,握着短刀的手果断地朝少女的胸口刺去。
既然你要救这蠢货,那你就和他一块去死吧!王大人恶狠狠地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