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一路到了皇城城门之外,下车之后,齐宁才发现这皇城外已经聚集了不少官员,黑压压一片,俱都是朝服在身,皇城城门尚未打开,众朝官三五成群,都是在低声私语。
齐宁下来后,马车径自离开,去了专门停放车辆之处,李堂等人也只能护送到皇城门外,自然不能跟随进去,也都是随着马车过去。
齐宁整了整衣衫,他靠近过去,所过之处,不少人倒也是向他拱了拱手,但神态却也说不上有什么敬意。
齐宁心里清楚,自己在这些官员的眼中,年轻浅薄,虽然有爵位在身,但无论资历还是威望,都算是初出茅庐,这些人打从心里也不会如何有任何的敬畏,若是换作齐景在世,眼下的情形自然又是不同。
他随便扫了一扫,发现其中倒也有不少熟人,武乡侯苏禎正与几名官员有说有笑,兵部左侍郎卢宵亦在与几名官员低声私语,便是户部尚书窦馗也在人群之中,不过司马家的人和淮南王等几名朝中巨头却都是没有出现。
苏禎恰好也瞅见齐宁,怔了一下,脸上笑容微僵,但很快就微转身过去,继续与人说笑。
已经入夏,天色只是蒙蒙亮,但气候却是不凉,齐宁正有些无聊,听到边上脚步声响,一个声音道:“侯爷。”
齐宁忙转身过去,却发现是虎神营统领薛翎风,前番京城疫毒蔓延,薛翎风虽是出了大气力,齐宁对他极有好感,笑道:“薛薛统领!”心想薛翎风负责京城的卫戍,自然也是要参加早朝。
薛翎风微点头,道:“听说黑鳞营日夜苦练,侯爷可否去检阅过?”
齐宁一怔,暗想怎地一上来就提这个话题,但想到薛翎风本就是武将,关心黑鳞营的训练也实属正常。
黑鳞营组建之后,他便去了西川,回来之后,也一直没有时间过去瞧瞧,具体什么情况还真是不知道,轻声道:“这两天抽时间便要去看看的。”
薛翎风也是轻声道:“黑鳞营当年是大将军一手打造出来的旗号,如今能够重建,实属不易,无论是为了朝廷还是为了大将军,侯爷都要多放些心思在上面。段沧海等人都是黑鳞营出来的老兵,由他们训练,不成什么问题,不过!”左右扫了扫,只是远远瞧了那边正在低声细语的窦馗一眼,才轻声道:“重器费重金,侯爷朝会之上,也是可以向皇上多要些饷银的。”
“饷银?”
薛翎风轻声道:“据我了解,黑鳞营已经筹建近两个月,却并不曾听说有饷银拨下去。侯爷一直在西川,段沧海或许还没能及时向侯爷禀报。再骁勇忠诚的兵士,若是吃不上饭,便人心难复,说不定还要闹出兵变的。”
齐宁皱起眉头,也是远远瞧了窦馗一眼,又瞧了兵部侍郎卢宵一眼,轻声道:“多谢薛叔指点,我心中有数。”
薛翎风和他说话之时,语重心长,倒似乎是以长辈的语气与他说话,齐宁却明白,薛翎风当年是大将军齐景一手提拔起来,跟随齐景多年,对锦衣候齐家也是有着特殊的感情,所有人都知道,黑鳞营就是齐景的心头肉,如今黑鳞营能重建,薛翎风当然希望黑鳞营能够恢复往日的雄风。
正在此时,先后几辆马车齐齐赶到,最前面一辆马车下来之人正是淮南王萧璋,萧璋下了马车,回头瞧了一眼,见到第二辆马车内下来的却是镇国公司马岚,当下走过去,笑道:“国公年近七旬,却依然是精神健烁,这一大早还能精神焕发,这是一年比一年年轻咯。”
这时候后一辆马车的司马常慎也已经快步过来,向萧璋行了一礼,随即扶住了司马岚,司马岚笑道:“王爷这是嫌弃我老咯,哈哈哈!”抬头看了看天色,道:“这天还没大亮,等日后老夫告老还乡,也就不用摸黑起身了。”
淮南王笑道:“皇上万岁,国公百岁,以国共的身子骨,至少还要伺候皇上三十年呢。”
司马岚摆手笑道:“王爷说笑了。”这时候众朝官见到朝中两大巨头同时到来,不少都迎了过来,分列两边,淮南王率先过去,司马常慎瞧着司马岚的背影,冷笑着低声道:“再干三十年,岂不让某些人恨死了。”
司马岚瞥了司马常慎一眼,司马常慎便不敢说话,扶着司马岚过去。
还没走出几步,却听到又有马车声响,司马岚也不回头,司马常慎倒是回头瞧了一眼,脸上显出吃惊之色,随即压低声音道:“爹,您看,他也来了,那是澹台家的马车。”
司马岚回过头,只见那辆马车颇为宽敞,在马车车身上,却刻有古怪的图案,乃是一把大刀,通体发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