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从枫上下滚了滚喉结,“……写在这里你能看见?”
“我可以对着镜子拍照,这样就能看见号码。”
……明明有更简单的方式,非要选一种有难度的。
陆从枫犹豫了一会儿,摘掉笔帽向他靠近,低下头,沁着黑墨的笔尖却停在他的锁骨上方迟迟落不下去。
“怎么了?”
“换个地方。”
“我不想换。”
“可能洗不掉。”
“洗不掉更好,给我当纹身了。”
哪有人会用一个学长的电话号码当纹身?
陆从枫扯了扯嘴角,在上面写下第一个数字,“你最好别后悔。”
“不会的。”
这男生的皮肤简直比宣纸还薄,笔尖划过之处除了落下黑墨水,还在边缘染了一圈红晕,就像真的在给他刻纹身一般。
写到第三个数字时,他又一次停顿了,“疼不疼?”
“不疼,”叶子星说,“就是有点痒。”
他是不疼,可陆从枫煎熬得如同受刑,生怕下笔稍微重一点会划伤他的皮肤,轻一点字迹又会不清晰。
写完最后一个数字,陆从枫受刑结束,刑满释放。
叶子星整理好领子,把地上的书包拿起来背上,“谢谢学长。”
“等等。”陆从枫看着他背过身去,拧了下眉,“拉链没拉。”
叶子星脚步一顿,“嗯?什么拉链……”
陆从枫没多废话,直接上前一步帮他拉好。
“可能刚才走得急,我忘记拉拉链了。”
站在这个角度,陆从枫仍然能清楚看见那颗小小的黑痣。
“好了吗学长?”
陆从枫的手指慢慢松开拉链,“好了。”
晚上临近十一点,叶子星下完晚课回来,307宿舍还是灯火通明。
几个室友要么打游戏要么抱着电脑肝论文,没有任何一个有要睡觉的架势。
“你们洗过了吗?”
问的第一遍,没有人讲话。
“我现在可以去洗澡吗?”
问的第二遍,室友何向终于从烦人的论文里跳脱出来,回他说:“啊,我们还没洗过。没事你先洗吧,我这论文八成得肝到一点以后了,他们俩也够呛。你先洗吧,不用管我们。”
“嗯,好的。”
叶子星拿上换洗的睡衣走进浴室,脱掉上衣,站在镜子前审视着自己。
右侧锁骨下方的一串阿拉伯数字十分醒目。
白天的画面一直盘旋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陆学长在他身上写下这串数字的时候,在想什么呢?
除了会不会把他划破,还会想别的吗?
又不是真的直男,他就不信陆从枫一点都不会想别的。
再说了,就算是真的直男也不一定不会,前室友孙铭泽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叶子星对着镜子很快记下那串数字,转身去放洗澡水。
出浴室的一刹,他听见来自室友陈乐嘉的嘶吼:“doublekil!漂亮!爷最牛逼!”
音量大得连一楼都听得一清二楚。
叶子星走到扶梯前,“已经很晚了,可以拜托你小点声吗?别人还要休息。”
陈乐嘉摘下耳机,一脸烦躁地看看他,“宿舍不是你家开的,我凭什么不能玩游戏?碍着你什么事儿了?”
“宿舍也不是你家开的,你又凭什么打扰别人休息?”
“哪个宿舍男生不打游戏?那楼上刚才比我还凶呢,你怎么不跟他理论去?再说了,这屋子里好像就你有意见吧?怎么着,你跟女生一样矫情?什么都得让着你?你要说你不是男的你早说啊。”
“我警告你……”叶子星偷偷攥紧了拳,“别太过分了。”
陈乐嘉:“还要干架是吧?哎呦你这么娇贵,我可不敢。”
“我不是女生,只要你想,随时奉陪。”
“哎哎哎哎别吵了别吵了,大家住在一个屋檐底下要和和气气的哈。”周昀看这情况不行,马上放下手头事儿来劝架:“内什么,叶子你别和他计较,他有病。”
陈乐嘉甩开他的手,“你特么才有病呢,我说错什么了吗?”
周昀:“你特么闭上臭嘴吧!你刚刚那一嗓子把我都吓一跳,大半夜的,要犯病出去犯去,我被你喊得三叉神经都错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