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帮娃子倒也听话,方才还叽叽喳喳,这会儿,都坐的规规矩矩,瞧老秀才一脸严肃,更是打心底里惧怕,爹娘说,不听先生的话,会打手心的。
“读书,切记心静。”
“手放桌案,闭目养神。”
开堂第一课,老秀才便拿了个小香炉,燃起了一根香,寓意也明显,闭目养神一炷香。
娃子们懵懵懂懂,一番左瞅右看。
老实说,啥是闭目养神。
不懂没事,会学就行。
那不,老秀才已坐下,也已成假寐的姿态。
娃子有样学样,齐齐闭眸。
本就幽静的课堂,在这一瞬,静的毫无声息。
见学生入定,老秀才开眸起身,宛如幽魂一般,拎着他的戒尺,来回溜达,瞅谁坐姿不正,便在其后背拍一拍,谁若抓耳挠腮,也难逃他的法眼。
“先生,俺尿急。”
“咕噜....。”
“看,有蚂蚱。”
娃子嘛!第一天来私塾,哪能不出点洋相。
赵云还好,倒是他旁边那位,说好的闭目养神,养着养着,睡着了,那圆滚滚的大脑袋,砰的一声砸桌子上了。
完了,便是哇哇大哭声,惹得一堂哄笑。
对此,老秀才早已习惯,这帮娃子,还算好的,上回那一群,没一个让人省心的,差点把他房子点了。
“是个可造之材。”
再回讲台,老秀才有一声低语,看的是小赵云,满堂的学生,就那个小娃,自始至终,都未动过分毫,颇有那么一种,稳如泰山的.....。
阿嚏!
某人就不禁夸,上一秒还静若处子,这一瞬,就打了个喷嚏。
要说这个喷嚏,动静可不小,是伴有雷鸣的。
该是轰雷来的太突兀,不止娃子们,连气定神闲的老秀才,都被惊的尿意顿现。
赵云还算淡定,却是有点迷糊。
他不困,偏偏睡意朦胧,明明坐着,却总觉飘在半空,而且,耳畔又响起那怪异的呼喊声...殿。
“要下雨了。”
“瞎说,那么大太阳。”
一声轰雷,课堂有些乱,娃子们又叽叽喳喳。
“休息一刻。”老秀才撂下一句话,便直奔了茅房。
这话,听的娃子们如蒙大赦。
待老秀才回来,那是干啥的都有,斗蛐蛐的、啃鸡腿的、睡大觉...别提有多活泼了。
活泼点好。
他非迂腐之人,学文识字,不是扼杀天性。
“先生?”赵云终是迷糊过来了,踮着小脚尖,扒在了桌案前。
“何事。”老秀才温和一笑。
“俺想学三个字。”
“哦?”
“赵铁柱。”
老秀才一听,不由笑了。
赵铁柱,那是赵铁匠的名。
这娃子倒是有心,第一日来私塾,就想给老爹,捎个惊喜回去。
有心归有心,字...可没那般好学。
话虽这般说,他还是提了毛笔,娴熟的沾了沾墨汁,一笔一划的写下了赵铁柱的名,让这娃子拿回去给赵铁匠,那老头儿,应该也能乐呵大半天。
赵云看的认真,目不转睛。
看时,他那小手指,还搁那比划。
回家,他就给人写出来了,乐的赵铁匠,拿着那张纸,走街串巷的给人看,连做梦,都笑呵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