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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很快传入了宫中,彼时南宫行正坐在太皇太后身边,听她说选秀的事。
他垂着眸子,面上看起来十分乖顺,时不时点点头,“皇祖母说得极是,但凭皇祖母安排。”
太皇太后不知道他是真乖顺还是假意逢迎,但他的态度让她很舒服。
她端起茶盏说:“这是上好的铁观音,你若是喜欢,哀家让人给你拿一些。”
南宫行看着手边的茶盏,端起来揭盖一看,茶汤红浓,陈香浓郁,确实是顶好的茶,便笑着说:“朕哪见过这等好东西?实在是辨不出好坏,无异于牛嚼牡丹,还是算了。”
太皇太后笑了笑,没说话。
【好东西也得有命享受才行,福薄之人注定没这个命,可惜啊。】
听着太皇太后的心声,南宫行放下茶盖,起身准备告辞。
然外面的人快他一步,“娘娘,宫外传来消息,北都府门口闹起来了。”
陈听芳走进来,看了南宫行一眼,竟是半点没有避着他的意思。
宫外的消息他这个皇帝都没接到,太皇太后却先知道了,这意味着什么无需多言。
太皇太后状似无意地瞥向南宫行。
南宫行低眉顺眼,仿佛没听到,“皇祖母有事要忙,朕就先走了。”
“无妨,既是北都府的事,你留下听听也好。”
“是。”
太皇太后看向陈听芳,陈听芳道:“平疆王世子找到了新的证据,闹上了北都府,百姓群情激奋,北都府尹无法,只得跟着世子去看线索,重新查证。”
陈听芳语气中的不赞同不加掩饰,“此举惊动了不少百姓,整个城东的大街小巷都是人,纷纷去看热闹。”
“胡闹!”太皇太后斥道:“就算有证据,也该先和北都府尹商量再做定夺,如此冒冒失失的,闹得人尽皆知算什么?”
“人现在在哪儿呢?”
陈听芳说:“听说去看那什么万家了。”
太皇太后沉默片刻,对南宫行道:“皇帝你听到了,平疆王世子真是越来越目中无人了,你竟然把案子交给她,荒唐!”
这是秋后算账来了。
南宫行起身道:“皇祖母息怒,朕当时也是没有办法,本来朕想着这件事已经是板上钉钉,她肯定翻不出什么浪,加上她态度坚决,朕不好拂了她的面子……”
说到这儿他头更低了些,身侧的双拳攥紧,手背青筋暴起,似是在竭力隐忍。
【看来这两人的关系还是一如既往,是哀家多心了。】
太皇太后脸色稍霁,“罢了,闹成这样也不好突然说换人,让下面的人好好配合,办得漂亮点,别让百姓笑话。”
“是。”
南宫行提出告辞,这次太皇太后没留他。
出了宫门,南宫行转头看了眼巍峨庄严的宫殿,眸光如雪,半晌他垂下眼帘,唇边泛起一丝极浅的笑意。
退一步,就是失守的开始。
楼庭晚不按常理出牌,倒是打了所有人个措手不及,他果然没有看错人。
他越来越期待以后的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