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奶奶心窝暖暖的,因为比起向来十分热忱的丈夫,女儿骨子里却是非常冷漠的,她就是很了解女儿,所以不担心女儿闯祸。
李家现在已经是高官,正常而言今天这事儿她提早回来把自家人先迁出去,这样两全其美。但她却下意识的怕火势蔓延,一点意外都不想出,只为了保护家人,这下算是得罪李家了。
“蜜娘,没事儿,反正咱们家住哪儿也是住。”
“我怕坏爹爹和李老爷的交情。”
定奶奶倒是想的开:“这有什么,你爹若是真人才,人家早就高看一眼了。咱们普通人讲情分,当官的讲利益交换。”
“娘,您真是看的清楚。”蜜娘觉得她娘若是在大户人家生长,肯定不止于此。
母女人正收拾箱笼,至于阮嘉定那边,定奶奶霸气表示不必多说。
娘现在越来越自信了,她有自己和弟弟,腰杆子也越挺越直。
却说另一边李覃正在问大夫:“老夫人如何?”
“还好火救的及时,只呛了几口烟进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我开了几剂方子,温肺养气,调养些时日就好了。”
李覃这才放心。
这次失火是小佛堂失火,老太太怕得罪神明,不让人扑倒香案,故而火势越发大了。
李夫人也派人跟着大夫拿药方,等老太太安睡了,复而,才离去。
李覃夫妻回来时,正好见儿子李冠回来,李冠今年十四岁的少年,面若美玉,身姿挺拔,学问还做的极好。
他本今天在外参加文会,但是听下人来报说家中失火,匆匆赶回家里。
“爹,娘,儿子听说家中失火了?”
李覃颔首:“无事,火势很快被扑灭了,你不必担忧。”
李冠又细细问起火势起因,得知是佛堂起火,他心道,祖母近来愈发崇信鬼神之说。还好无事,都则父亲和他都要守制。
“说起来这也多亏了阮姑娘,她小小年纪倒是颇有决断。那池塘里的锦鲤是你祖母最宝贝的,说是聚福之用,下人们绕远都不愿意从那池塘担水,她却当机立断。”
李夫人不禁挑眉,丈夫很少会对谁的评价高。
可她踟蹰道:“她虽然出发点是好的,但是你也知道老夫人的脾气,若是醒来知道锦鲤葬身于火海,那可如何是好?”
李夫人当然知道似阮蜜娘那样做更好,但有的时候政治正确比救人更重要。
老夫人若是知道佛堂弄的乱七八糟,池塘又被毁了,她老人家头一个就怪她,她这番年纪了,若是婆婆日日排喧,她还有什么脸面。
自古臣不密则失其身,意思就是大臣说话不谨慎则会招来毁身灭家的灾祸。那么,在这个家,她这个做儿媳妇的不按照婆婆的要求做事,哪里有她好果子吃。
那阮姑娘的做法是不错,但是就是出格了。
李冠笑道:“虎狼屯于阶陛,尚谈因果?这话说的倒极是。多少事情都毁在一个陈腐规矩在,闹出多少本末倒置的笑话来。”
“好了,你也去看看你祖母,磕个头再回来。”李夫人支走儿子。
丈夫马上就要上京,李夫人必须征求丈夫同意,这样在老夫人面前更是多了一幅筹码。
“前几日宋家四姑娘过来拜寿,她爹和咱们家也是常有往来的,主要是这孩子的母亲有宜男之相,日后进门来能延绵子嗣。”李夫人就只有李冠一个儿子,因此常年担忧。
更何况她从李冠的小厮嘴里知道了一件事,李冠和他先生关大儒的女儿私许终身。
关大儒学问是不错,但那等独门长大的姑娘全然不通世俗,性子孤拐,她见过关小姐一回,下巴尖尖的,身无两肉。
和宋四小姐比起来,那真是天壤之别。
儿子被鬼迷心窍了,她这些日子煎熬的很,还不能闹出来,到时候为了个女人伤了母子情分就不好了。
所以趁着老爷还在家里,尽快定下才安心。
“她们的年纪可都不小了。”李夫人又添了一句。
李覃叹了一声:“你不知道,过寿那日娘和我说黄姑娘性情平和,和她很是投缘呢!”
“老太太说黄姑娘好?”李夫人没想到老夫人和老家的这么贼,居然当日就说了。
且听李覃道:“依我看,冠儿的媳妇不能太柔弱了。”
听到这里李夫人一喜,黄姑娘虽然也是出自大族,但远远不如宋四姑娘家世人才好,老夫人年纪大,只喜欢顺从她心意之人,在李夫人看来,黄姑娘除了一双完美的三寸金莲,也没什么特别之处。
老爷果然慧眼如炬。
还没开始笑,又听李覃道:“有时候人才更重要,我看方才那位阮姑娘就不错。”
李夫人这下是完全笑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