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郭瑶玉过来了,她是带着儿子过来的,她的儿子和陶淳儿的儿子一般大,看到蜜娘就开始讲儿女经。
“你儿子才一个月吧,这头一个月可要留意了,尤其是小孩子的头千万不要睡扁了。”
蜜娘其实还很不适应娘的身份,她总觉得自己还是个小姑娘,就要做娘了,因此也不太愿意一直说儿子,但是郭瑶玉一直说这个,她也没办法。
还好计春芳过来之后,场子热闹了,大家提起孩提时代的事情,倒是好了很多了。
可终究又不同了。
回去的路上,蜜娘和方惟彦谈道:“我本来打算说一下近来看了什么书,说说以前的往事,但是她们一下子就拐到丈夫儿子身上,有的还在吐槽婆婆,哎。”
倒不是蜜娘对她们有什么意见,而是她不愿意总是谈别人的事情,她更喜欢谈谈自己在做什么。
吐槽婆婆也没什么好吐槽的,本来就是因为一个男人才变成一家人,又不是自己的亲娘,当成上峰相处就好了,至于儿子,她教肯定是会好好的教,但也不会过度。
方惟彦知道蜜娘其实在家里的事情也不少,但是她很纯粹,她不是那种好像一辈子就是三从四德过日子的人,他也不喜欢那种女人,娶那样的女人回来,不是娶老婆,而是娶一尊菩萨。
作为男人,当然希望妻子能够贤淑端方,但是太贤淑端方,未免就如木鱼一般,没有了人味。
好在她是从不把这些苦楚到处说去,只看好的一面,她过的也自在,方惟彦也觉得自在。
再一次,陶淳儿请蜜娘去,蜜娘就推了,倒是从东安侯府送了一些外边不常有的吃食去,陶淳儿就和郭瑶玉道:“她上回来就仿佛不想谈孩子,怕是咱们谈的多了,她不肯来了。”
郭瑶玉笑道:“蜜娘这人是个实诚人,她不愿意聊这些,来了这样坐着也不好,索性就先不过来。也是她嫁的好,我听说,她月子里吃的食谱都是方四公子亲自找遍大夫拟的。咱们有的若干烦恼,她却没有。”
“倒也不是没有,自古侯门的日子哪里好过,只不过蜜娘的为人,她以前读书的时候就是这样,从不喊辛苦,她比我们都小,功课却做的最好,难道说她不比我们辛苦?怕是辛苦百倍,可从来不提。”
陶淳儿向来厚道,也能理解每个人。
就连周福柔,她也只是喟叹。
至六月,端午过后,早起天色还微微凉,蜜娘伸了个懒腰,昨夜睡的真舒服,方惟彦起身搂住她:“今天去南平伯府吧,我亲自送你去。”
“知道了。”蜜娘笑道。
南平伯世子夫人的生辰,长辈们都是打发送礼过去,平辈都结伴而去,偏申氏头疼说不去,蜜娘还关心的问申妈妈:“大嫂,没事儿吧?”
申妈妈笑道:“不过是老毛病,没什么大事。”
“也好,那我们就先过去了。”
申妈妈眼神闪了闪。
南平伯府特地请了小戏班子为阮四娘唱戏,阮四娘今日是真的高兴,她作为庶女,在家没有三娘出众,也比不得五娘尊贵,但是现在到最后,她身份却是最尊贵的。
戏台子上正在唱着喜相逢,大家看的如痴如醉,蜜娘仿佛什么都不知道。
贺廷兰却在房里换衣裳,要幽会美人,他当然不能跟个邋遢鬼似的,还好有里应外合的申氏,在阮氏身边插了人,否则要弄她过来可不容易。
“事儿都办好了吗?”
“办好了,今日跟着方家四奶奶出门的那个叫柳儿的小丫头原本是个外头伺候的,但大奶奶让跟着来的墨香吃坏了肚子,只好把她补上了。药,也准备好了。”
贺廷兰是知道方惟彦和方惟昌之间的仇恨,他即便享用了这个美人,也会找个小厮做替死鬼,到时候推到申氏身上也就罢了,至于方惟彦和方惟昌怎么去争斗,那就不关他的事情了,他只要春风一度就行了。
他可不傻,真的为了个女人就得罪方惟彦。
况且,女人嘛,如果被男人占了身子,害怕被方惟彦知道,肯定也会一次次从他,他日后就能名正言顺的偷情了。
“既然准备好了,你们知道怎么做。至于夫人那里,她今天生辰,多让些人去奉承她就是。”反正别打搅他的好事。
“是。”
申氏这边也有些兴奋,她其实也是头一次做这样的事情,但这怪不了别人,要怪就怪她们,人心不足蛇吞象,以前她对徐氏也从无不恭敬,可她却下死手,要置他于死地。
“申妈妈,你说我做的对不对?”
申妈妈还没有回答,就听申氏道:“我们没有退路了。”
还有什么退路呢,有方惟彦在,侯爷的心就是偏的,而且他这个人滑不溜丢,没有任何把柄,大概只有阮氏能牵动他的心弦了,她还从未见过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那么上心。
所以,若阮氏被贺廷兰欺负,方惟彦最好是和贺廷兰两败俱伤,方惟彦倒下了,方惟钧有什么用,不过是个毛崽子罢了,没有方惟彦护着,他就是和简家结亲了也没用,简家也管不到这府里来。
申妈妈安慰道:“您没去,就是把自己摘干净了,那阮氏明知道南平伯世子是那样的人,却还是那般舔着脸去了,也许是她自己不检点,又怪得了谁呢。”
申氏和申妈妈说话的时候,把下人都打发了出去,倒是芳姨娘主仆因为林姨娘的事情,一直怀疑申氏和申妈妈在商量怎么对付她们,却没想到居然听到这样一桩大事。
主仆二人回到房里后,红儿对翠儿道:“姨奶奶有个金凤掉了,你去找找吧。”
翠儿懒懒的道:“你怎地不去?”
“好,我去,你替奶奶做针线活,奶奶那条裙子要缝补,你来补吧。”
如此,翠儿才出去。
等翠儿出去了,红儿才道:“姨奶奶,大奶奶实在是太……”
芳姨娘心道,四奶奶是个很不错的人,那天在廊下碰到她还说她身子骨虚弱,特地找人替她悄悄看病熬药,还道,若是不快些生个孩子,日后怕是更不行了,她的身子就跟那种被虫蛀的树一样,但凡来个什么病,都不成了。
她虽然懦弱,但是绝不是有恩不报的人。
“我知道,可是我一个姨奶奶又能做什么呢?”芳姨娘看向红儿。
她知道这个丫头兴许被四房收买了,否则红儿以前沉默寡言,但是她被申氏的毒辣吓到了,她也不再想喝那些苦汁子了,那些避子药里边全部放的是烈性的药,哪一次吃了不是崩漏几天。
若是申氏倒霉了,她还有一夕喘息之地。
红儿道:“大奶奶向来宠盛姐儿,盛姐儿近来最喜在湖里划船,不如您……”
芳姨娘连忙摇头:“我不敢。”
红儿笑道:“哪里用您说,不是还有翠儿吗?翠儿可是大奶奶的贴身丫头。只要把大奶奶唬出去,就不干咱们什么事情了,姨娘,她若没了,您就立马怀个孩子,她若还在,那也与您无关。”
“好。”
红儿急忙出去,走了半里路,就看到翠儿了,她故作焦急道:“翠儿,你怎么还在这里?盛姐儿落水了,正要大奶奶呢。”
翠儿站了起来:“你说什么?”
“你既然替姨奶奶找金凤,我就去寻大奶奶去兴许大奶奶会觉着我忠心呢,我早就想离开芳姨娘那里了,翠儿,你就让我去吧。”红儿作势要走,翠儿抢功最快,也正是因为翠儿是个眼皮子薄,又不能干,申氏才把人拨给芳姨娘。
正在歇息的申氏听翠儿和春燕在喊说盛姐儿掉了水,吓的七魂没了三魄,连忙跟着出去。
她本来做了亏心事,就怕报应,虽然平日她从不信鬼神,但是很怕报应到她身上来,更兼芳姨娘也是从外头过来,喊道:“大奶奶,我仿佛听说姐儿落水了,脸都胀白了。”
这芳姨娘是个老实人,四房和徐氏拉拢她,她都不敢翻盘的。
平日精明的她有些恍惚,立马跑了出去,芳姨娘又跟在后头去,她们走的很快,丫头们经过一个假山都跟不上了……
而申氏却被人强喂了药,那药,分明是申夫人给她弄来的,要给蜜娘吃下的春/药。
南平伯府准备开宴时,蜜娘的衣裳突然被送茶的小丫头淋湿了,阮四娘今日是主人,连忙斥责小丫头不懂事,又道:“你我二人身量差不多,不若换我的衣裳吧。”
五娘还笑道:“四姐准备在亭子那边摆席,让她们把衣裳送过去,过会儿你也直接去。”
“我怕迷路,五姐,你可要来找我呀。”蜜娘也笑。
丫头带她先去了一个客院,柳儿是墨香带出来的,从来茶都是她上,蜜娘掩袖吃了一口茶,又道:“今日我有些疲劳,反正她们开席还有一会儿,我头晕极了。”
柳儿不禁心里窃喜起来。
春桃看着她道:“还磨蹭什么,还不快些出去,让奶奶歪歪。”
“是。”
过了一会儿,有个自称是四娘身边的嬷嬷过来用轿子接人过去,春桃和夏莲对视一眼,连忙扶着人上去了。
贺廷兰是摸黑进来的,他当然不想让阮氏知道是自己在轻薄于她,那药烈性大,吃了之后,就是再贞洁烈女,也不免骚动起来。
床上的女人也是热痒难耐,忍不住嘤咛一声,贺廷兰顿时骨头都酥了。
“美人儿,爷来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