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规矩多,有孕在身就不能动剪子了,也就是说连做个荷包略表心意都不成,不过,她听闻德妃有孕脸上还长斑,她就彻底不想在孕期争宠了。
这样得不偿失,还是先把孩子妥当生下来才好。
有孕后,阮家人也屡次进宫看她,她们话里话外无非就是有她们,才有她的今天,贤妃心道,当初自己也是被送进宫,故而感激皇后,但是之后,她因为皇后的事情被崔贵妃陷害,若非靠她自己逃脱,恐怕早就死了。
阮家人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挟恩。
故而,之后,不管她们怎么递牌子,她统统以身子不舒适,不宜见客避免了。
但躲得过宫外的人,却躲不过宫里的人。
“娘娘,皇后娘娘身边的流苏送补品来了。”
阮贤妃有些奇怪:“怎么是她?”
当年她在皇后身边时,流苏就不是个善茬,很是忠心为主。
但阮贤妃转眼就想起了什么,流苏进来时,虽然磕头请安,但眼眸的不屑藏都藏不住,顿时,贤妃计上心头。
“皇后娘娘送的补品越太多了,皇上那儿送的我都还未吃完呢?哦,对了,本宫这几日身子不好,就不能向皇后请安了,还要劳烦流苏姑娘替我回去说一声才是。”
流苏很是生气,这贤妃之前还好,礼数也算周全,只是偶尔请安迟到一会儿,但没想到现下竟然如此视规矩于无物。
听闻,她还举荐别的嫔妃给皇上,不仅如此,现在后宫不少人夸她贤明,这些都是她踩在皇后的脸得到的。
皇后俭省,她就故意大方。
简直是其心可诛。
但流苏似乎想到了什么,即便牙齿咯咯作响,也忍住了。
在她走后,阮贤妃立马对素问一个眼神,素问自然知晓贤妃管宫务的好处,四处都留下眼线,尤其是皇后和德妃那里,皇后平日俭省,也不受宠,虽然稳坐中宫,皇帝初一十五也去一回,但自从贤妃得宠,皇帝偶尔连初一十五都不去,宫里的人可是最懂看风向的。
很快,素问就回来道:“流苏在药材上没有动手,但是承恩公府早就在稳婆身上动了手脚,若非娘娘今日故意激怒她,她还不会直接在自己屋子里骂呢。”
骂贤妃的话,无非就是看你还能蹦跶几时云云。
阮贤妃感叹:“果然是不肯放过我,既然这般,我就一不做二不休。”
杀母夺子,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参天大树我自为之,皇后又如何?
故而,这一晚,她特地把皇后送来的药材让人煮了,中途加了巴豆粉,她喝的是好的,但是药渣却残留巴豆粉,当晚,贤妃就病倒了。
天子听闻贤妃有事,立马赶了过来,阮贤妃却要阻止天子查下去:“此事就当没发生过吧,也是我自己贪嘴,和旁人无关。”
天子仿佛明白了些什么,但他还是让人私底下查,那查探的太医看了一眼阮贤妃,不禁道:“这壶口处有巴豆粉,若非细细看,是看不出来的,娘娘还好吃的不多,否则……”
这位太医倒是个人精,话说的模棱两可,阮贤妃根本就没吃巴豆,不过作出吃巴豆的样子,好在他不敢当众揭穿。
天子怒不可遏,阮贤妃却是不住的求情:“这样的宫闱丑事,不管如何查,到时候损害的还是圣上您的清誉,妾身无事,妾身真的无事,您就放心吧。”
甚至,贤妃跪下来磕头,把皇后送的药材都烧了,就是要证明不关皇后的事情。
若真的要对付皇后,她又何须如此?
天子也知道不宜动皇后,到底她是中宫,若传出失德,将来也会牵连到自己身上,故而他对内侍道:“流苏胆子也太大了,替我打几十板子,再发往辽东。”
阮贤妃连忙摇头:“陛下,您这样做,岂不是让人知晓是皇后娘娘有关,臣妾在娘娘那里伺候过一段时日,娘娘绝不会如此,流苏除了心直口快也没有什么坏心,您这样,将来臣妾如何见娘娘。”
“你,你也太软弱了……”天子觉得贤妃实在是太好了,处处为她人着想。
天子道:“好,不打她,我总要敲打皇后。”
他去了皇后那里一趟,皇后还很高兴,以为皇上是来看她的,未曾想到皇上之言颇有深意,仿佛又是因为流苏。
阮贤妃见天子走后,方才对素问道:“我听说惊蛰之前万物复苏,这马上就要过年了,惊蛰也就快到了。”
天子敲打后,皇后自然不忍心对流苏如何,但见天子没有过来,阮皇后也有些慌了,自然对流苏冷落了几日,流苏就在惊蛰时,死于蛇缠之下。
天子听闻骇然,他没想到平日看起来心软的皇后居然对婢女如此狠心,到底还是贤妃更心善。
流苏的死,没有半点涟漪,阮贤妃抚了抚肚子,勾唇一笑。